时间紧迫

                                                                                                               。周长国


       “啪！”又是爆炸消息，贾斌再也看不下去了，五指一条心，猛地将一张权威报纸砸在桌上！那菊花石截磨而成的桌面，险些咧嘴大笑。他用那发麻的巴掌向后抹抹“领袖发”，正正衣冠，然后打开他自己都感到神秘莫测的深绿保险柜，又打开一个小保险箱，用发麻的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包包，迅速插到羽绒内袋。内袋胀得鼓鼓的，像吃了一顿饕餮大餐。他套上一件并不十分高档的米色风衣，勉强遮住两个大肚。风韵超群的老婆整作条筒万东南西北风中发白去了，女儿到美国镀金上色摭拾餕余以便回乡骄其国人。豪室内一片阒静但人财两实。他踱到立镜前看看（往日叫欣赏）自己的形象，还是楚楚风度，于是绕那欧式扶手曲美有致的楼道，橐橐橐下楼。一只四脚踏雪又白嘴白颈白肚皮与老鼠无缘的黑白杂毛猫从豪窝跳出，望着主人喵喵撒娇，偏头眯眼轻轻擦抚着那两条已走过五十个春夏秋冬正由硬变软的腿脚。她是饿昏了，乞求主人往日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宠喂。
       这是A市的边缘新经济开发区。许多饥饿的高楼大厦浑身瞪眼看着浮躁世界中的上流和另类蜗居家族。贾斌的别墅在边缘的边缘，是老婆在他申请到大山旮旯里名为支援实为镀金五年后打造的。他老婆是市烟草专卖局副局长，是改革分配相对公平制度后合法占有国家和老百姓资源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次年的次年，老婆在这里春风满面地迎接回归又擢升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老公。从此，一家三口的日子，让神仙极赞人间的美好！
        贾斌从风衣袋里抽出两手打开二扇古色古香的板栗肤大铁门。执鞭的尉迟恭与执锏的秦叔宝连忙站立两旁，那凶狠对主人似乎收敛了许多。此时，强劲的北风挟着雪凌冲着威武汉子扑面而来，险些将堂堂的副市长撞个仰翻叉。真是不识相的东西！贾斌心里嘀咕：这天气是越来越打杀人了，上上个星期天只是小雪，上个星期天便是大雪了，这个星期天就变本加厉！然而，他不能沉醉于电脑电视的种种乐趣抑或以工作为重出门视察、调研 ，就是下刀飘镞，他也要走完自己的设计之路！他将大门轰地拉紧，让俩保护神目送他冒着风雪踢踢踏踏而去。
        大风大雪大凌仍汹汹袭击着路人，也毫不留情地袭击着贾斌。几个月以前，贾斌无论去哪里，也不管在办公室还是在自家还是在饭局，只要给秘书通个气，那匹极会逢迎的宝马定会四蹄生风让主人躺在怀里享受级别的风光和人生何处不销魂的荣乐。可是，该死的可是！一纸接一纸的明令，让那身价显赫的马中之宝，将四蹄收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贾斌到底不是富家纨绔子弟，父亲给他的DNA里还夹杂着种田打土块的乡土气息。因此，对座骑的叛离，并无太多失落。他盘算着，只要亲自走那一两里，就可以搭那长长的公交。不！那太丢人现眼，言路上有的是话说，“哼，作秀！”“哼，这就奇了怪了！” 还是搭个的士，那的士不认人，只要开钱，油门一踹，鸣地发飙！上上个星期天，贾斌也是揣着个牛皮纸信封包包出门的。那天，大舅子——市里有名的房地产公司大佬来他家帮助消受鳞毛凤角后，开着奥迪呜呜地把他送一程。要送到哪里，他闷着不动声色，只是手指方向。从市东头开到市西头后，他才叫停。舅佬问到此有何贵干？他手一挥“你回去吧！我有重要工作。”舅佬不好多问，明白纪律，不该问的不问，于是倒车往另一大道飞驰而去。眼看车跑远了，他这才戴上墨镜朝一条小街而行。上个星期天，前面讲了，天降大雪，但无大风，更无大凌。许多人双手迎雪而呼：“哈，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好运道！”贾斌正在室外赏雪，准备中午出门。当市民政局副局长的大侄子开着奔驰刷地停在他面前，按开玻窗出头，“叔，走！泡温泉去！”他欣喜道：“市政府开会，我正好搭个顺风车！”便回屋取个牛皮纸信封包包揣上，随侄一口气飙了半个钟头后说要等等政府秘书长，匆匆下车。待侄子走得不见烟，复上一的士，向另一条“大道”旗下的“路”奔去。
        眼下，贾斌戴着墨镜把头全缩在风衣帽领里，正亲自行进在那一两里长的标准公路上，步子不快不慢。两边齐刷刷四五米高的常绿树虽被冰雪封顶，却清一色昂然挺立着。小车和行人你来我往，因风大雪大凌大，彼此少有招呼。他把自己的尊容藏着，没人认识，尽管走他的路，想他的事。他想到他的幸运。十年前的一天，几位党校共镀光辉文凭的老同学又约他到阳光大酒楼搓一顿。别人多开着豪车、抽着名烟，酒过三巡，多不顾身份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摆着自己的风光、面子。他同几个一比，觉得自己已矮了若干尺寸。论职位，人家起码正科；论待遇，就他日常观察彼此家境，肯定自己的薪酬还不如人家的油水零头！没面子啊，别人高谈阔论，他不插档，只是偶尔边吞清口水边迎合着打个冷哈哈。他看到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贾进起身上卫生间，马上站起来打趣：“我也去凑个热闹！”俩个咕咕噜噜完毕，贾斌见无人来凑热闹，一拍贾进肩膀，“唉，家门，有什么好事给老兄通个气唦！”略有醉意的贾进很想耍耍自己身在要害部门多有知情权的优越，脱口道：“我给你透个信息：我们部里（他习惯一开口就讲“我们部里”）马上要在全市挑选部分优秀干部下派到山区挂职锻炼，你如果有心，就赶快写个申请，恳切一点，主要讲自己需要在基层锻炼，愿为山区脱贫致富奔小康献出自己的一切！其他事老弟我尽力帮忙。”贾斌心领神会邀着贾进嘻笑入席再饮。尚未散席，贾斌高喊：“老板，拿单来！”服务小姐忙去吧台取来账单，贾斌一看，总计2100元，心里一惊！随即从内衣袋里取出一摞红币，刷刷用大拇指掰出21张，往账本上一撂，耍个姿态：“清点一下，够不够！”小姐四指几划，笑答：“一分不少！”贾进站起来说：“老兄，我讲了我买单，怎能让你出银子？！”贾斌豪答：“老同学难得在此一聚，我是老大，理当关照学弟也！”大家拱手，“感谢老大慷慨！”不到一个月，在贾进的暗助下，作为A市科协办公室主任的贾斌被安上副县长的头衔去山区贫困县B县就职。在同学、战友、三亲六戚相互提携的年代，不少邦内人物好事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贾斌带着组织部介绍信，也不要专车接送，搭个班车一天一夜便到达目的地。副县长赴任搭班车成了中国第一大新闻！当地媒体又发消息又发评论，把他的形象一下树了老高，原计划要他分管文教卫科的，由于一叶知秋作风过硬，改为分管扶贫开发及城建。只两年，便成为常务副县长。真是如沫春风啊……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脚步慢了许多，好像当副县长时经常去上面开会休息时几位平起平坐的哥们谈笑风生散步一样。既然不是散步，那就得加快步伐，时间不等人啊！是的，他大步流星起来，不能得昔日之意忘今日之形！
        贾斌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与东红大道相接的路口，也就是说，他亲自步行走完了两华里。好久没这样走过，腿脚似乎有点发麻。他像骡马弹腿一样左右甩甩，觉得轻松了许多。大道上车流滚滚，不少人顶风冒雪而行。贾斌向几个的士招手，的士望都不望他一眼一刷而过又一刷而过。他知道，他们并不认识遮得严严实实的副市长，况且，车上已搭有乘客，说不定也是有来头的，那怕是实权部门一个跑龙套的。他觉得他不能等了，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搭长长的公交。估计，只要运作麻利，再遮严实点，就是孙悟空也难看出在他们眼皮之上的乃是赫赫威凛的副市长大人！他从斑马线上穿过大道，迅速赶到站点，站在一堆等车人的后面。忽有议论贯耳，“狗日的，又有一位副省长落马了！”“真是大快人心！”“再不整贪官，共产党就没人信了！”他的心一紧。一会儿，公交来了，他恰到好处地取了提前量，倏地钻进车几大步跨到后座。还好，有两个空位，他幸运地一屁股占了一个。之后摸摸牛皮纸信封，鼓鼓的还在。他庆幸自己块头大又严扮像个暗探，没哪个小偷有那么大的狗胆和绝技敢在他钢钢之身探囊取物捞不义之财！他开始观察这人生甬道里的各色人等，有座位的，多正襟危坐，惬意地面向前方，没有座位的，挤在中道，多吊拉扶手，望着窗外繁华的世界，身体摇摇晃晃，神情显得失落和不安。 拥挤中，他瞄见不远处一光头小青年的手正触摸一位看似半百年纪乡下人的屁股口袋，之后待车靠站又有人上车钻拥时，大概手握刀片，快速将那口袋划开一口，将一包包转到自己身上随拥往后钻去。他本想站起来一把将小偷逮住，然而，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自己真相定会大白，这样一大白，不仅误了时间，副市长公交车上抓小偷的新闻定会铺天盖地占据各新闻媒体头、二条！他觉得，这样的张扬反而对他不利。这个社会谁一旦陡然出了名，言路上的触角会很快伸向他的方方面面，如果屁股发现屎星，说不定一番无厘头后，吐出一个并不低级的槽来一箭封喉，让他伪君子的嘴脸昭示于天下，再大的功绩都会一夜清零！于是，他目视窗外，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他毕竟是地级市副厅级官员，有着起码的道德良心。
        贾斌闷在公交上经七八站的“晦气”折磨后，下车做个深呼吸，正正衣冠，向一条并不繁华的小街走去。已是下午时分，大风大雪大凌没有丝毫退让的迹象。小街是车辆单行道，过车并不太多，两边的积雪有两拃来厚，与人行道连为一体。步行者多被羽绒包着，一些恨不得一丝不掛“亮”身展点爱好者，遇上这样的严寒也不得不背上臃肿的包袱。但她们的脸红扑扑的，让猎艳者想到苹果的滋味。贾斌没有心思观察街市的装点及各色人的你来我往。他只注意，就是不要失错冲撞了别人，否则，轻者挨骂，重者纠缠不休只得拿银子对付！这都事小，倘若副市长的面容一下子袒露，遇到不怕官的横人，又会添油加醋制造一大新闻！如今的官不好当啊 ，屙泡尿都要被人盯着！他要去的地方只有四五百米了，他在小心谨慎中加快了步伐。不久，他麻利地协助某单位办理了一笔很光彩的业务……
        大风大雪大凌仍毫不认人地横冲直闯！但贾斌从那绿色门面出来以后，觉得温暖了许多，再看那积雪，不再厌恶那是苍天对万物的掩埋，而是赐予大地的柔被。看那屋上树上的冰掛，不再厌恶那是刺心椎骨的钉子，而是大自然展示的精巧工艺品。他叫了一辆的士，风驰电掣往自家别墅奔去。宠锚怕是饿坏了，夫人也快从麻将烽火中杀出一条血路，他要赶回去尽家厨之责。从现在起，他要学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贾斌有现在的好心情，又得感谢党校老同学贾进。上车不久，他便自然而然想到了他。记得一月前的一个星期天，贾斌睡了早床后刚起床在放着两株五针松、两株瓜子黄杨大盆景的阳台呼吸新鲜空气，甩甩手、踢踢腿、扭扭腰，突见一个撑着雨伞的人冒着雨夹雪向他家走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贾进！连忙下楼迎接。夫人早已打开大门让风入内清洗有害气体后做饭去了。贾斌刚到楼下，贾进便笑嘻嘻进门，扬着嗓子打趣：“看样子才起床呀，到底是副市长大人，工作太辛苦了，难得睡个早床，都快十点了！嫂妇人呢？”一穿着白底红花棉袄睡衣、看上去才经历30多个年月的洁白女人从里屋走出，大大咧咧接话：“本嫂子在此！不在家陪媳妇儿，倒陪嫂子来了？！”贾斌笑斥：“你这个家伙，光说混帐话，快做饭去，我要和老同学、大恩人喝一杯！”然后对贾进说：“我们上楼去，别管她！”二人刚进豪华自不必说的会客室，贾进瞄瞄那幅“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字画，心里好笑。贾斌去沏茶，贾进连忙阻止：“别客气，老弟我现在已是阶下囚了！”贾斌仍是沏茶，“你这家伙开什么玩笑！”贾进回头走几步一屁股滚到沙发上，“老哥，说真的，我没开玩笑！”贾斌忙将上品景德镇瓷杯冲泡的上乘龙井放到贾进面前的菊花石桌面上。贾进捧着茶杯温手，骂道：“狗日的，有些人不是东西！我给他们的马儿跑圆了，一个二个坐上太师椅吃香喝辣，风光不尽，可翻船后却将屎浆子一瓢接一瓢往我头上泼！加上我分管机关，签单多了点，宾馆酒楼的醉头头给我点把回谢也都算了总账。现在，尽管自己积极清退 ，仍落得个双开境地。你说是不是阶下囚！”贾斌下意识打个冷战，眉头堆起两座山，随即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贾进叹口气，“你只晓得这么说，我们都是有血有血的人，有些感情上的事，你怎么抵抗得了？！”贾斌听话听音，忙问：“那你给组织上有些什么交待？”贾进压低嗓门，“你尽管放心，你硬要谢我的那20万，我只字未提。说心里话，我也是划个后路，下水了也得有个靠山！我是专门给你来通气的。再说，报纸、网络上天天都有谁谁谁落马的爆炸新闻，那是打炸雷！杀鸡骇猴哇！我听说B县有一座大桥才竣工六七年就轰地一声趴到水里面去了，正在追责，不晓得你知不知这消息，也不知与你有不有瓜葛？顺便给你提个醒。”贾斌心里像滚过一道l雷，面子上镇定道：“感谢你的关顾之情，老同学就是老同学，老关系就是老关系！你放心，管它我在哪个位子上，我们都是铁杆兄弟，都会有个照应的。”接着俩个无话不谈，还索然无味无声地碰杯喝了几口茅台。
        贾进走后，贾斌拍拍左胸，平复一下焦躁不安的心。他靠在沙发上，在B县那些并不遥远的往事涌入脑际。他万万没想到，当领军全县各界各业的一把手在各种会议大言每年要办十件实事的消息一出，若干不关心实事如何实、如何荫及大众百姓，只希图自己先富起来为国家的一个口号和个人的豪发撑脸的大小老板，便开始钻天打洞寻求大把抓的商机。作为分管扶贫开发及城市建设的副县长，掌握着五六件实事的操控权，每一件实事的亮点，除了这产业那产业这条“龙”那条“龙”的一体化打造，便是那用钢筋水泥堆积起来的顶天立地的地标以及地标式的横跨。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怎的一下变成了菩萨，且不说那套特殊的安逸之所就像一座庙宇一样，总会有源源不断的朝拜者变着戏法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他们“许愿”的大气足以感天动地，数双长短不一的手不得不通过厚厚的翻转粘连在一起。就是自己到上面开会或瞄准国家某项投资去为B县争取分一杯羹，精明的谟拜者都会不失时机如蚁附膻地尾随，深入宾馆酒楼，大谈并非空口空手的交易。更有甚者，竟大走夫人路线，让自己远在A市的老婆当个遥控观世音……唉，真是防不胜防啊！想到这些，贾斌青了肠子，悟出了许多大不该！悟出了末日的可怕。尤其那大桥的不争气，定是中了偷工减料的硬伤！你怕那工程队的头儿不会把屎盆子往审批者的头上倒？！不说别的，就是老婆打造那别墅，人家是体心贴力，搞得那么方圆，如果有人借着风势一追到底，你用什么国产纸能包得住火？！外面的风越刮越大，抛打雨夹雪呼啦啦传递着隆冬将至的信息。各种各样的虫们虽然早已在树孔、岩洞或土下蛰藏起来，但仍拔凉拔凉地担心着自己的命运。贾斌觉得，已走过的路，想得再多让肠子变黑都不起好大个作用，关键是要在灾难尚未降临时，抓紧时间划个后路！眼前猫猫就是样，贾进是何等人物，而今落得个粪土之躯，自己不赶紧把后路找好，说不定比贾进更加凄凄惨惨戚戚！他想跟老婆商量，但老婆只认靠山的坚实，以及坚实下的吃喝玩乐，让她划什么后路，断然会枉费心机！弄得不好，甚至会把有一线希望的后路给堵死！他知道，许多顶天立地的汉子之所以倒下，与夫人的搅和有很大的关系。他只得暗箱操作了。他想主动向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说清楚，但又马上搧自己的嘴巴！我堂堂副市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主动说清，岂不是惹火烧身、送肉上砧板？这副市长立马就当不成了！“从宽”是有限度的！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计：与其自投罗网，不如未雨绸缪，来个将功抵过！如果大风一过，自己未遭一劫，副市长仍稳坐钓鱼台，兴许还有加进码。万一在劫难逃，自己也有个说法，兴许免除铁窗之苦。这样一想，他又庆幸：庆幸自己早有防备，老百姓都说共产党的钱是不好赚的，倘若翻船，吃进去还能吐出来，因此，除了老婆硬要修建的别墅，其他从不敢张狂、奢侈；庆幸自己已将若干嗟来品用女儿的身份证变成了若干不同密码、存取自由的帐号，而且全用一个小保险箱装着放在大保险柜里，对妻子都只说为政府保存的机密（妻子也不问，政府机密哪能私人在家保管）。计谋想好以后，他不动声色的一边上班，一边抓紧时间把划后路变为实际行动……
          就在贾斌跑完最后一家金融单位而得已解脱后不久，B县塌桥事件追责追到A市来了。与此同时，许多灾区收到A市某女士的捐款，A市慈善机构马上投入对这位大爱女士的寻找……

作者简介：周长国，男， 土家族，湖北省鹤峰县文体局退休干部,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已出版、发表长篇历史传记文学《容美土司王田舜年》、长篇纪实小说《烽火湘鄂边》、散文集《守望桑梓》等作品10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