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童尿》

 

 

作者：震五

 

      父亲的家在季家庄，我来到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季家庄地处陇东一个山沟里，有一条公路，从大门口路过，顺着这条路往西北走上五六十公里，就到了平凉，往南走一百五六十公里，就到了宝鸡，往东走十公里多，就到安口镇。所说的家，也就是父亲的家，也是他临时工作的地方。我还有一个家在河西走廊中部一座小城的一座农场。母亲和三个弟弟都在那里。一个月前，我来到这里参加了工作，所在的单位是一家兵工厂，所处的地名叫土谷堆，离我父亲的家有两三公里。每个星期，回家和父亲过星期天。父亲的家，在一栋平房里，一间屋。十四五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脸盆架，一个文件柜。我来了，父亲找了一张行军床，出了门，就是一个大院子。一下雨，一下雪，院子里就泥泞不堪，进来的车，碾压的地面凸凹不平。
 

       半个月后，父亲回那个家了。这个家就我一个人了。不过，我也就是星期天来住住。虽然父亲不在，但是父亲临走之前，交代他的朋友关照我。父亲单位伙食比厂里伙食好，这也是吸引我来的理由，另外，这里的小孩多，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玩耍。
 

       有一天，我休息回到父亲的家。早上起来，吃完饭，和几个院子里的小孩学骑自行车。自行车是父亲的，他走了后，把钥匙留给了我。两个小孩在后面扶着，我骑上车，没骑多远就倒在地上。然后继续骑。地上凸凹不平，没骑几下就倒了。那两小孩扶也扶不住。练了一上午，可以骑着自行车，在院里转了。不过，骑车不会拐弯。即使这样我骑着，兴奋着。突然从外面进来一辆大卡车，我来不急躲避，刹不住车，又不会拐弯，一着急车把一歪，车子不知怎么一下子倒了。卡车从我身边开了过去。我胳膊先着地，只听见胳膊咯吱一声，疼得我趴在地上眼泪快掉下了。几个小孩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问，咋啦！我摸着受伤的胳膊说，我胳膊摔伤了。不骑了。你们帮我把车子放好。我回到宿舍，把袖子撸了起来，关节处一块青，胳膊伸不直了，疼的直咧嘴。
 

       第二天，我带着伤上班了。我刚工作不久，不敢休息，想着过几天就好了。我忍着疼痛上班干活。几天过去了，我的胳膊肿的像粗萝卜，关节处黑青。
 

       一个月后，我父亲单位的人来看我，见我这样，给我请了假，硬拉着我去了医院，到医院一检查，大夫惊讶的说，你怎么才来，再不治，你这个胳膊就完蛋了，报废了，里面都长新肉芽了。我被留下做了手术，手术完后住了院。一个星期后，出了院。临出院前，大夫告诉，一个月后来拆线，拔钉在关节处的不锈钢钉。一个月后，我去了医院拆线拔钉。大夫问我，打不打麻药。我听说打麻药对脑子不好，就说，不打！大夫说，这小孩挺坚强。他用钳子夹住钢钉，一拔，我专心的疼，头上冒着汗。大夫把四个钉子拔完，拍了我一下头，称赞说，好小伙子！
 

    没想到的是手术后，胳膊一直弯曲，伸不直。阴天下雨还疼。每天晚上，我用大腿压，疼的直冒汗，还是伸不直。
 

    一年以后，我的胳膊还弯曲着。母亲的家搬到季家庄了，发现我的胳膊问题着急万分四处寻找偏方，四处求医，胳膊依然伸不直。
 

      有一天，母亲回来，一进门对我说，找到偏方了。我问，啥偏方？母亲说，把鸡蛋大的河卵石烧热，放进有童尿的盆子里，用热童尿擦胳膊就行。我倒是半信半疑。晚上，母亲把捡来的河卵石洗好，拿个盆放在地上，让四弟尿尿。四弟刚五岁。四弟尿完，母亲觉得尿少，让他继续喝水，喝完水继续尿。刚开始，弟弟觉得好玩，还很配合。久了他就不配合了。母亲一让他喝水，他就叫唤，妈妈，肚肚喝饱了。母亲看着弟弟可笑的样子，故装着严肃说，喝什么饱了，你还得喝！四弟继续说，妈妈！肚肚就是喝饱了。虽然四弟样子蛮可爱，但是我心里还是一阵难受。我跟母亲说，要不就算了。母亲说，不行！不能中断。母亲逼着四弟喝水。四弟哭咧咧，拍着肚子，说，肚肚饱了！母亲异常坚定，不管四弟愿意不愿意，坚持让他喝水撒尿。在母亲精心照顾，坚持每天给我擦胳膊。一年过后，我的胳膊伸直了。
 

      母亲笑了，抱起四弟说，你哥哥胳膊好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母亲亲了亲四弟嫩嫩的小脸蛋。我也跟着笑了，笑的很灿烂！

(责任编辑：于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