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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十九首

时间:2015-08-18 20:18来源:未知 作者:人人文学网 点击:
《古诗十九首》,组诗名,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古诗十九首》,组诗名,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为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

《古诗十九首》,组诗名,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古诗十九首》,组诗名,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为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而成。《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艺术上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同时,《古诗十九首》所抒发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令古往今来的读者常读常新。

为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而成。《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艺古诗十九首术上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同时,《古诗十九首》所抒发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令古往今来的读者常读常新。

 

 

《行行重行行》之一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题目也作“行行复行行")

 

《青青河畔草》之二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青青陵上柏》之三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今日良宴会》之四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穷贱,坎轲长苦辛。

 

《西北有高楼》之五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涉江采芙蓉》之六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明月皎夜光》之七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磐石固,虚名复何益。

 

《冉冉孤生竹》之八

 

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庭中有奇树》之九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迢迢牵牛星》之十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回车驾言迈》之十一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东城高且长》之十二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音响一何悲! 弦急知柱促。

 

驰情整巾带,沉吟聊踯躅。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驱车上东门》之十三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

 

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

 

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

 

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去者日以疏》之十四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

 

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生年不满百》之十五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凛凛岁云暮》之十六

 

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

 

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希。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

 

《孟冬寒气至》之十七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注释】 三五:农历十五日。四五:农历二十日。 三岁:三年。灭:消失。 区区:指相爱之情。

 

《客从远方来》之十八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明月何皎皎》之十九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纬。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叶嘉莹讲<古诗十九首>】

 

以前我曾提到,汉初的诗歌有几种不同的体式,有四言体、楚歌体、杂言体,还有新兴的五言体,也就是五言的乐府诗。现在我们首先要明确的是:《古诗十九首》不是乐府诗。严格地说,它是受五言乐府诗的影响而形成的我国最早的五言古诗。《昭明文选》最早把这十九首诗编辑在一起,并为它们加了一个总的题目--“古诗十九首”。

 

许多人认为, 《古诗十九首》在中国诗歌史上是继《诗经》、《楚辞》之后的一组最重要的作品。因为,从《古诗十九首》开始,中国的诗歌就脱离了《诗经》的四言体式,脱离了《楚辞》的骚体和楚歌体,开沿袭两千年之久的五七言体式。在中国的旧诗里,人们写得最多的就是五言诗和七言诗。直到今天,写旧诗的人仍以五言和七言为主。而《古诗十九首》,就是五言古诗中最早期、最成熟的代表作品。它在谋篇、遣词、表情、达意等各方面,都对我国旧诗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然而奇怪的是,如此杰出、如此重要的一组诗,我们大家却始终不知道谁是它们的作者!

 

晚唐诗人李商隐曾写过一组非常美丽的诗--《燕台四首》。有一次,他的一个叔伯兄弟吟诵他写的这四首诗,被一个叫作柳枝的女孩子听到了,就十分惊奇地问:“谁人有此?谁人为是?”这两句话里充满了内心受到感动之后的惊喜和爱慕,意思是什么人的内心竟有如此幽微窈眇的感情,而且竟有这么好的写作才能把它们表现出来?我之所以提到这个故事,是因为每当我读古诗十九首的时候,内心之中也常常萦绕着同样的感情和同样的问题。这十九首诗写得真是好,它有非常丰厚的内涵,外表却很平淡。后来的诗人也能写很好的诗,但总是不如十九首这样温厚缠绵。比如卢照邻有两句诗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写得当然也很好,可是你要知道,这两句太逞才使气。也就是说,他有意地要把话说得漂亮,说得有力量,结果在感情上反而太浅露了。诗人写诗讲究“诗眼”,就是一首诗里边写得最好的一个字。例如王安石有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据说他在诗稿上改过好几次,写过“又到”、“又过”、“又满”,最后才改成“又绿”,这个“绿”字就是诗眼。因为江南的草都绿了,其中不但包括了“到”、“过”和“满”的意思,而且“绿”字又是那么鲜明和充满了生命力的颜色,改得确实是好。但《古诗十九首》不属于这一类,你不能从中挑出它的哪一句或哪一个字最好,因为作者的感情贯注在全诗之中,它整个是浑成的,全诗都好,根本就无法摘字摘句。更何况,这十九首诗互相比较,其水准也不相上下,全都是这么好。这就更加使人想知道它们的作者:到底是什么时代的什么人,能够写出这么奇妙的一组作品来呢?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而大家探讨的结果,就有了许多不同的说法。现在,我就把其中几种最早的、最重要的说法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首先是刘勰的《文心雕龙·明诗篇》说: “至成帝品录,三百余篇,朝章国采,亦云周备,而词人遗翰,莫见五言。”又说:“古诗佳丽,或称枚叔,其《孤竹》一篇,则傅毅之词,比采而推,两汉之作乎?”刘勰说,西汉成帝时曾编选了当时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共有三百多篇,但这些作品里并没有五言诗。可是他又说,现在传下来的这一组非常好的古诗,有人说是枚叔的作品,而其中的《孤竹》那一篇,则是傅毅的作品。枚叔即枚乘,是西汉景帝时的人,傅毅是东汉明帝、章帝时的人。现在我们先来讨论枚乘,等一下再说傅毅。大家知道,景帝的时代比成帝早得多,如果景帝时代的枚乘写出了这么多这么好的五言诗,那么成帝时代编选作品时怎么会不选这些诗呢?这已经是一个问题。但认为这些诗里有枚乘作品的,还有徐陵。他编的《玉台新咏》中,收了九首枚乘的诗,其中有八首在《古诗十九首》之内。然而,刘勰、徐陵和昭明太子萧统都是南北朝时代的人,以《昭明文选》、《文心雕龙》和《玉台新咏》这三部书相比较,《玉台新咏》成书年代最晚。 《昭明文选》选了这一组诗,标为“古诗十九首”,说明萧统当时不知道它们的作者; 《文心雕龙》说“古诗佳丽,或称枚叔”,说明刘勰也不敢确指枚乘就是这些诗的作者;那么徐比他们的年代稍晚,怎么反而能够确定枚乘是它们的作者呢?更何况,徐陵编书的态度是比较不认真的,因此他的说法并不可信。其实,比他们年代更早的,还有陆机。陆机曾写过十四首拟古诗,其中有一部分所拟的就是徐陵认为是枚乘所写的那些作品。但陆机只说是拟古诗,却没有说是拟枚乘。这也可以证明,在陆机的时代,人们也不以为这些古诗是枚乘的作品。

 

所以,钟嵘《诗品》就又提出了另一种看法。他说: “陆机所拟十四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干金。其外‘去者日以疏’四十五首,虽多哀怨,颇为总杂,旧疑是建安中曹王所制。”所谓“曹王”,指的是建安时代的曹氏父子和王粲等人。

 

你们看,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个可能的作者了。一个是西汉景帝时的枚乘,一个是东汉明帝、章帝时代的傅毅,一个是东汉献帝建安时代的曹王等人。刘勰说《孤竹》一篇是傅毅所作,傅毅与《汉书》的作者班固同时,但《汉书·艺文志》里并没有记载他写过五言诗之类的作品。而且傅毅与班固齐名, 《诗品序》中曾批评班固的《咏史》“质木无文”,那么傅毅似乎也不大可能写出如此谐美的五言诗作品,因此傅毅之说也是不可信的。既然如此,建安曹王的说法是否可信呢?我以为也不可信,因为《古诗十九首》与建安曹王作品的风格大不相同。而且曹丕在一些文章中对王粲等建安七子的诗都有所评论,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他们之中有哪一个人写过这么好的十九首诗。

 

给《昭明文选》作注解的李善说得比较谨慎。他说:“并云古诗,盖不知作者,或云枚乘,疑不能明也。诗云‘驱车上东门’,又云‘游戏宛与洛’,此则辞兼东都,非尽是乘,明矣。昭明以失其姓氏,故编在李陵之上。”所谓“辞兼东都”是说,这十九首诗中应该兼有东汉的作品。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西汉建都长安,东汉建都洛阳,“上东门”是洛阳的城门,“宛与洛”也是指洛阳一带地方。只有在东汉的时代,洛阳才这样繁华兴旺。李善并没有否定诗中有西汉枚乘的作品,但又指出诗中可能兼有东汉的作品,所以说这种说法是比较谨慎的。于是后人因此又有了“词兼两汉”的说法,认为《古诗十九首》中既有西汉的作品,也有东汉的作品。这种说法,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很通达,其实也不能够成立。

 

最后,我还要强调一个问题:在一般选本中,对《古诗十九首》往往只选其中的几首,但如果你要想真正了解《古诗十九首》,真正得到诗中那种温厚缠绵的感受,只读几首是不够的,必须把它们全部读下来。因为这十九首诗在风格和内容上虽然有一致性,实际上又各有各的特点。如果你会吟诵的方法,那就更好。吟诵,是中国旧诗传统中的一个特色。我以为,它是深入了解旧诗语言的一个很好的方法,因为它能够培养出在感发和联想中辨析精微的能力。当你用吟诵的调子来反复读这十九首诗的时候,你就会“涵泳其间”,也就是说,你会像鱼游在水里一样,被它的那种情调气氛整个儿地包围起来,从而就会有更深的理解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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