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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盼蛙声 来源： 京郊日报 2016年06月27日 版次： 04 作者： 李冬 近几年雨水稀少，夏日里，“听取蛙声一片”的情景很难再现了。 在我的记忆中，蛙声总是和夏日联系在一起。我对那声音的回忆，也如夏日的蛙声一般绵绵不绝。 在我的故乡，村子的中间有一条清亮的小河，河面有三四丈宽，水面上铺着一层田田的荷叶，荷叶中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荷花。有红的，有白的，有红中带白的，也有粉中带紫的。粉色的荷花箭从叶子中间挺得老高。河边芦苇丛丛，杨柳依依，那醉人的绿色仿佛送给人们一团团仙光灵气。吸一口，让人那么痛快，那么滋润。此时，加上动听的青蛙叫声，似乎给这迷人的画面配上了和谐的音乐。 儿时在河边摸鱼，身子一碰那岸边的芦苇，只听得“嘭”的一声，一只绿青蛙抽冷子就会跳出来。它的身上常常带出一串水珠，溅到身上、脸上，好不清凉。青蛙跃起的姿势很美，有时卧在大荷叶上，简直像一幅水彩画。有时鼓着眼睛看着我们，不时张大嘴巴，发出清脆的叫声，一时间，好多只青蛙都在叫，仿佛进行一场高声歌唱的比赛。有时，比青蛙个子大些的蟾蜍，也参加了它们的歌咏比赛，只是躲在芦苇丛中，标新立异地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叫声，好像在击鼓伴奏。有人称“蛙鼓”，很形象。 那时，蛙声从春末就能听到，开始时，叫声疏疏落落的。一声、两声，虽然断断续续，却很清亮动人，似乎向人们报告夏日将临的信息。到立夏以后，叫声也就渐密渐骤、且亮且烈。再后来，特别是一场大雨之后，河塘里的蛙们似乎显得特别兴高采烈，仿佛进行着一场歌咏比赛，声音格外高亢、嘹亮，在低沉的“蛙鼓”的伴奏下，更显得和谐悦耳。虽然当时觉得嘈嘈切切，吵吵闹闹，有人甚至把雨后的水塘叫“吵蛤蟆坑”。今天想来，却觉得有着独特的音乐旋律。 听蛙声最妙的时刻是在黄昏，尤其是一场小雨之后，云已散，天很蓝，晚霞光照，夜幕降临。此时，河两岸，池塘边，除了一股股荷香袭人，便只有蛙声一片了。那时，我们放学归来，从河上的小桥走过，踏着蛙鼓，心里倍感温馨。一片蛙声使小河更鲜活了，给家乡的人们平添了不少乐趣。 后来，到县城里读书，离开了故乡的小河，每到夏日，总也忘不了蛙声的清韵。假日的黄昏，常携几位学友到大运河滩头漫游，在蛙声中读唐诗，念宋词，风华正茂中的我们，领略着浓淡相宜的诗情画意。 如今，全家住进县城已十多年，悦耳的蛙声也已有几年没能听到了。每到夏日，特别是雨后的黄昏，听不到悦耳的蛙声，心中总不免有几分寡淡，几分失落。好像夏日没有那么浓了。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一文中说：“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和水底的蛙声。”没有蝉声和蛙声的热闹，真觉得少了一份清凉。 为什么少了蛙声？有人说，这几年天旱雨少。也有人说，这是河水被污染造成的。 如今，大运河源头的两岸，已经建起了几十公里的森林公园，原先荒凉的沙滩，已经铺满了绿色。环境治理好了，大运河的河水变清澈了，柳影渔舟，水草丰美，荷香四溢，白鸭戏水，也召唤着青蛙和鱼虾们来到运河里聚会了。我也企盼着家乡那清亮亮的小河，还像原来那样从村中穿过。在芳草如茵的河岸边，在芦苇丛生的水塘里，青蛙还像原来那样在碧绿的荷叶和苇叶之间灵巧地跃动，蛙声依然嘹亮，蛙鼓依旧动听。我渴盼着，渴盼辛弃疾描绘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美好意境，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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