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清的诗：忧郁的乡村 《苦蜜》 你说早上八点的小麦花 有种好闻的香 你说早上八点的玉米花 有种特别的香 我没闻过 你说水电站那里 夏天真凉快 现在是冬天 你因别人 在你家宅基地盖房的事 和大队书记闹了一场 不久你去医院 切除了一只乳房 想起年少时 我俩一起读 安徒生的《天国花园》 那一吻之后的千年沉陷 我知道 你早已是一个农妇 你十七岁的夏天 像一个核桃 再没有能打开它的温暖 我愿等 下一个春天 也许你 不知道闺蜜这个词 你是我心头上的 半口苦蜜 《我在夜里数你家的羊》 一只小羊走过来 四肢挺拔 前肢的膝盖 已跪出光秃的肉茧 一只母羊走过来 屁股上流着胎血 乳房地瓜般涨满 被后腿搅拌着 一只长弯角的羊走过来 我抓住他的双角 抵住他和他打架 一只老羊走过来 用一道黑杠的眼仁 盯着我看 我睁开双眼 我看不进他的眼睛 《一粒沙子》 城内没有山 城东北四十里 有座孤零零的小山 传说 是当年二郎神 走路硌脚 从鞋里 磕出的一粒沙子 现在 这粒沙子 也被挖石头的 挖出一侧大空 《大山小山的妈》 双胞胎大山小山他妈 个子不高 干活从不知道累 人说 这样的人一定会得大病 她癌症死后 男人给大山小山 找了个大嫚后妈 亲妈上班回家奶孩子 时间是一小时 别的一个孩子的妈 是半小时 《梦043》 我把雨后的 一只病燕子 送给阿兰 有一天遇到阿紫 一条黑丝带的细辫子 从她用黑缎带 扎得很宽的 粗辫子上飞起 细辫子绑在燕子身上 放飞的燕子 一会儿就 飞回她的肩膀 因为身上绑着辫子 同伴已不认识她 也找不到食物 阿紫回头看我 用得意的眼神 黑燕子的一只圆眼睛 突然放大 满是凄楚 《梦038》 醒来 我在一柱 平展的悬崖上 悬崖四周是雾 能见度不到十公分 真的醒来 想起那悬崖 近似一个 大圆锥体 浮在雾中 但向上向周围 没有雾 这又像浮冰 冰楔子 《春天》 春天繁花盛开 我看见土里的白骨 或者是根 秋天满目荒凉 我看到湿润的土里 根是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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