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人 时间:2016-10-04点击:964

《迟到的散步》

弗罗斯特 薛舟译

 

 

当我沿路穿过收获的田野,

那些被收割后没了头颅的庄稼,

平坦地躺着,好像露水打湿了茅草屋顶,

几乎遮没花园里的小径。

 

当我来到花园中的空地,

肃穆的鸟的呼呼声

从枯草的混乱之上传来

要比任何话语都悲伤。

 

在墙的一边,一棵树赤裸地站立,

只有一片逗留的叶子仍然保持着褐色,

我不怀疑它受到我的思索的打扰,

轻轻地飘落,伴随着簌簌的声音。

 

在不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拣一片最后的紫苑花

把它褪色的蓝

再一次带到你的面前。

 

 

《思绪之束》

卡尔.桑德堡 申奥译

 

我想起了海滩,田野,

眼泪,笑声。

 

我想起建造的家——

又被风刮走。

 

我想起聚会,

但每一次聚会都是告别。

 

我想起在孤单中运行着的星星,

黄鹂成双成对,落日慌乱地,

在愁闷中消隐。

 

我想要越过茫茫宇宙,

到下一个星球去,到最后一个星球去。

 

我要留下几滴眼泪,

和一些笑声。

 

 

《一个浪漫女人的墓志铭》

[美]路易斯·博根/倪志娟译

 

她得到了

她梦想的永恒,那里,古老的石头躺在阳光下。

杂草轻抚着她,

节奏平稳而迅捷,像年轻男人正在奔跑。

 

她总是真诚地爱着

其他活着的人——她听见他们的笑声。

她躺在无人躺过的地方,

当然,也无人跟随。

 

 

《黑水塘》

[美]玛丽·奥利弗/倪志娟译

 

雨下了整整一夜,

黑水塘沸腾的水平静下来。

我掬了一捧。慢慢

饮下。它的味道

像石头,叶子,火。它把寒冷

灌进我体内,惊醒了骨头。我听见它们

在我身体深处,窃窃私语

哦,这转瞬即逝的美妙之物

究竟是什么?

 

 

《蝴蝶》

【瑞典】奈莉.萨克斯 译者:陈黎张芬龄

 

多么可爱的来世

绘在你的遗骸之上。

你被引领穿过大地

燃烧的核心,

穿过它石质的外壳,

倏忽即逝的告别之网。

 

蝴蝶

万物的幸福夜!

生与死的重量

跟着你的羽翼下沉于

随光之逐渐回归圆熟而枯萎的

玫瑰之上。

 

多么可爱的来世

绘在你的遗骸之上。

多么尊贵的标志

在大气的秘密中。

 

 

我们在这儿编织花篮

【瑞典】奈莉"萨克斯 译者:陈黎张芬龄

 

我们在这儿编织花篮

有人编入雷的紫罗兰

而我只用一根草茎

充满沉默的语言

它使空中迸射出闪电

 

 

聂鲁达:《一百首爱的十四行詩》

译者:陈黎张芬龄

 

17

 

我爱你,但不把你当成玫瑰,或黄宝石,

或大火射出的康乃馨之箭。

我爱你,像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

秘密地,介于阴影与灵魂之间。

 

我爱你,把你当成永不开花

但自身隐含花的光芒的植物;

因为你的爱,某种具体的香味

自大地升起,暗自生活于我的体内。

 

我爱你,不知该如何爱,何时爱,打哪儿爱起。

我对你的爱直截了当,不复杂也不傲慢;

我如是爱你,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

 

还有什么方式:我不存在之处,你也不存在,

如此亲密,你搁在我胸前的手便是我的手,

如此亲密,我入睡时你也阖上双眼。

 

90

我想象我死了,感觉寒冷逼近我,

剩余的生命都包含在你的存在里:

你的嘴是我世界的白日与黑夜,

你的肌肤是我用吻建立起来的共和国。

 

顷刻间都终止了——书籍,

友谊,辛苦积累的财富,

你我共同建筑的透明屋子:

啊,都消失了,只剩下你的眼睛。

 

因为在我们忧患的一生,爱只不过是

高过其它浪花的一道浪花,

但一旦死亡前来敲我们的门,那时

 

就只有你的目光将空隙填满,

只有你的清澄将虚无抵退,

只有你的爱,把阴影挡住。

 

 

《我们俩不会道别》

阿赫玛托娃 乌兰汗译

 

我们俩不会道别,--

肩并肩走个没完。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你沉思,我默默不言。

 

我们俩走进教条,看见

祈祷、洗礼、婚娶,

我们俩互不相望,走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俩没有此举?

 

我们俩来到坟地,

坐在雪地上轻轻叹息,

你用木棍画着宫殿,

将来我们俩永远住在那里。

 

1917

 

 

《哦,那些词语多么令我痛苦……》

英娜·丽斯年斯卡娅 李寒译

 

哦,那些词语多么令我痛苦!

它们流淌着,像从额头滑落的雨滴。

主流的词语

隐匿了次要的涵义。

 

一切都在逐渐改变,

寒霜被称作白银,

甚至生活已经不能

与我忧伤的手艺相融。

 

生活曾在我的眼前

而一切隐藏在字句里,

就像书页之间

夹起一枚槭树的叶片。

 

只有在死神的面前

一切事物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钉子成为钉子插在自己的孔中,

而高处成为了天空。

 

 

《致茨维塔耶娃》

英娜·丽斯年斯卡娅 李寒译

 

你死后的灵床多么轻,

死亡不再把时光占用,

在此有余暇对生活认真想一想:

天才诞生,是使卑微的变得高尚,

而卑微的,是为了把天才踏在地上。

 

 

《我喜欢我的身体》

卡明斯(美国)潘灵剑译

 

我喜欢我的身体,当它和你的

在一起。它是如此全新的事物。

肌肉更好,神经更多。

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它做的一切,

喜欢它的种种方式。我喜欢触摸你身体的脊柱

及骨骼,喜欢触摸那种

战栗结实柔滑,以及我要

一而再再而三亲吻的

地方,我喜欢吻各种各样的你,

我喜欢,缓慢抚摩,你带电的毛皮上

令人震颤的茸毛,还有开裂的肉体上

出现的东西……眼睛是大片的爱情面包屑,

 

或许我就喜欢我下面你的颤栗

如此全新的你

 

 

《你能想象吗?》

玛丽.奥利弗(美国) 薛舟徐丽红译

 

例如,想象树,

不只是在电闪雷鸣的一刻,

在夏夜湿漉漉的黑暗中,

或者在冬天白色的罗网下,

而是在此刻,此刻,此刻——我们看不见的

无论哪一刻。你一定无法想象

它们不跳舞,内心渴望着

去旅行一小会儿,而不用这样挤成一团,争夺

一个更好的视野和更多的阳光,或者贪图

更多的荫凉——你一定无法想象

它们只是站在那里,爱着

每一刻,爱着鸟或者虚空,黑暗的年轮

缓慢而无声地

增长,除了风的拜访,一切

毫无变化,只是沉浸于

它自己的心境,你一定无法想象

那样的忍耐和幸福。

 

 

《祈祷》

薛舟 徐丽红译

 

不必是

蓝色的鸢尾花,或许只是

一块空地上的杂草,一些

小石子;无需

精心制作,你只要

 

专注,用一些词

将它们缝缀起来,这不是

一种竞赛,而是通向感恩的

 

大门,是一种沉默,

使另一种声音能开口说话。

 

 

弗美尔的小女孩

扎加耶夫斯基(波兰) 李以亮译

 

弗美尔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闻名

望着我。一粒珍珠望着我。

弗美尔的小女孩

嘴唇红润,濡湿,而且闪亮。

 

哦弗美尔的小女孩,哦珍珠,

蓝头巾:你无处不明亮

而我由阴影组成。

光明俯视阴影

带着宽容,或许还有一丝怜悯。

 

弗美尔(1632-1675),荷兰杰出画家,现仅存世36幅作品。

 

 

《蜘蛛网》(舒丹丹译)

雷蒙德·卡佛(美国)

 

几分钟前,我走到屋外的

露台上。从那里我可以看见和听见海水,

以及这些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闷热而宁静。潮水退了。

没有鸟歌唱。当我靠着栅栏

一只蜘蛛网触到了我的前额。

它绊进我头发里了。没有人能责备我转身

走进屋子。没有风。大海

死一样沉寂。我把蜘蛛网挂在灯罩上。

当我的呼吸碰到它,我望着它不时地

颤动。一条精美的线。错综复杂。

不久之后,不等人们发现,

我就会从这里消失。

 

 

《秋日》(北岛译)

里尔克(奥地利)

 

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

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花冠》(王家新译)

策兰(奥地利)

 

秋天从我手里出来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

从坚果我们剥出时间并叫它如何前行:

于是时间回到果中。

 

在镜中是礼拜日,

在梦中是一个睡眠的屋,

我们的嘴说出真实。

 

我的眼移落在我爱人的性上:

我们互看,

我们交换黑暗的词,

我们互爱如罂粟及记忆,

我们睡去像酒在螺壳里

像海,在月亮的血的光线中。

 

我们在窗边拥抱,人们在街上望我们,

是时候了他们知道!

是石头竭力开花的时候。

是不安宁的时间心脏跳动,

是时间如它所是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没有爱情的性交》

莎朗·奥兹(美国) 赵振江译

 

他们是怎么做的?那些做着爱

却没有爱情的人。美丽如同舞女,

在各自的身体上滑行,就像溜冰者

滑行在冰上,手指深深嵌进

对方的身体,脸

红得像牛排、像葡萄酒,潮湿得

就像生产中的孩子,而他的母亲正准备

把他放弃。他们怎么到达

到达到达上帝到达

静止的水,到达这里的人

并没有带来爱,光

缓缓升起仿佛水蒸气脱离他们粘连的

皮肤?他们才是真正的信徒,

纯化论者,专家,他们不会

接受一个虚伪的弥赛亚,爱牧师

而不爱上帝。他们不会

错把情人当成自己的快乐,

像伟大的跑步者:他们深谙自己的孤独

相伴的只有道路的表面,寒冷,狂风,和

合脚的鞋子,以及他们全部心血管

的健康因素,就像床上的

伴侣,这不是真理,他们是

宇宙中孤独的身体

在反抗他们最好的时期。

 

 

《一种希望》(北岛译)

伊迪特·索德格朗(芬兰)

 

在我们充满阳光的世界里,

我只有花园中的长椅

和长椅上那阳光中的猫……

我将坐在那儿,

我的怀里有一封信,

一封惟一的短信。

那是我的梦……

 

 

《水晶》

保罗.策兰 王家新译

 

不要在我的唇上找你的嘴

不要在门前等陌生人

不要在眼里觅泪水

 

七个夜晚更高了红色朝向红色

七颗心脏更深了手在敲击大门

七朵玫瑰更迟了夜晚泼溅着泉水

 

 

《雾》

桑德堡 赵毅衡译

 

雾来了

踮着猫的细步。

 

他弓起腰蹲着,

静静地俯视

海港和城市,

又再往前走。

 

 

《出于迷信》

帕斯捷尔纳克 译者阿九

 

这印着一只红橙的火柴盒

就是我的斗室。

它不是混迹数日就离开的旅店房,

而是一生的安息所。

 

我再一次到这里住下

却仅仅是出于迷信。

墙纸的颜色综黄,如同橡树,

还有这门枢在歌唱。

 

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门闩,

任凭你挣扎要出去。

我的额发触到了你的刘海,

我的唇遇到了紫罗兰。

 

亲爱的,今天你回到这里,

为了纪念那些往日;

你的长裙絮语,像一朵雪花莲

在向这四月请安。

 

怎能说你不是守火的圣女:

你来时带了一条小凳;

你取下我的一生,如同取自壁架,

并吹去上面的尘土。

 

 

《开始》

詹姆斯·赖特 译者马永波

 

月亮把一两根羽毛掉落到田野里。

黑麦在倾听。

别动。

现在。

它们在那里,月亮的孩子,在尝试

它们的翅膀。

在树木之间,一个纤细的女子抬起她可爱的

面庞的影子,现在她步入空中,现在她彻底

消失,在空气中。

我独自站在一棵老树下,我不敢呼吸

不敢移动。

我倾听。

麦子斜靠着它的黑暗,

我斜靠着我自己的。

 

 

《尝试祈祷》

詹姆斯·赖特 译者马永波

 

这一次,我把我的身体留在了后面,

在它黑色的荆棘中哭泣。

这世上,

仍然有一些美好的事物。

这是黄昏。

这是妇女摸面包的手的

美好的黑暗。

一棵树的灵魂开始移动。

我触摸叶子。

我合上眼,想到水。

 

 

《微笑》

[葡萄牙]埃乌热尼奥·德·安德拉德

 

我相信是微笑

是微笑打开了门

这微笑携着明媚的阳光

令人销魂的走进去,脱掉衣服。

裸露出身体

在微笑中去奔跑,去航行,或者去死亡

 

 

《致读者》

[美]丹尼斯·莱维托芙\ 倪志娟译

 

正如你所读到的,一只白熊不慌不忙地

撒尿,把雪染成了

金黄色,

 

正如你所读到的,一些神

躺在藤蔓之间:黑曜石般的眼睛

看守着新旧交替的叶子,

 

正如你所读到的,

大海正翻开它黑暗的书页,

翻开

它黑暗的书页。

 

 

《活着》

[美]丹尼斯·莱维托芙 马永波译

 

树叶和青草中的火焰

绿得仿佛

每个夏天都是最后的夏天

 

风在吹,叶子

在阳光中颤抖,

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一只红色的蝾螈

如此冰冷,如此

容易捕捉,做梦一样

 

移动它脆弱的脚

和长长的尾巴。我张开

手掌让它离去。

 

每一分钟都是最后一分钟。

 

 

《博物馆》

辛波丝卡 陈黎译

 

这里有餐盘而无食欲。

有结婚戒指,然爱情至少已三百年

未获回报。

 

这里有一把扇子——粉红的脸蛋哪里去了?

这里有几把剑——愤怒哪里去了?

黄昏时分鲁特琴的弦音不再响起。

 

因为永恒缺货

一万件古物在此聚合。

土里土气的守卫美梦正酣,

他的短髭撑靠在展示橱窗上。

 

金属,陶器,鸟的羽毛

无声地庆祝自己战胜了时间。

只有古埃及黄毛丫头的发夹嗤嗤傻笑。

 

王冠的寿命比头长。

手输给了手套。

右脚的鞋打败了脚。

 

至于我,你瞧,还活着。

和我的衣服的竞赛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这家伙战斗的意志超乎想象!

它多想在我离去之后继续存活!

 

 

《不期而遇》

辛波丝卡 陈黎译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

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我们的老虎啜饮牛奶。

我们的鹰隼行走于地面。

我们的鲨鱼溺毙水中。

我们的野狼在开着的笼前打呵欠。

 

我们的毒蛇已褪尽闪电,

猴子——灵感,孔雀——羽毛。

蝙蝠——距今已久——已飞离我们发间。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白朗宁夫人十四行诗》

伊丽莎白·芭蕾特·布朗宁 译者/?

 

如果你一心要爱我,那就别为了么,

只是为了爱才爱我。别这么讲:

“我爱她,为了她的一笑,她的模样,

她柔语的声气;为了她这感触

正好合我的心意,那天里,的确

给我带来满怀的喜悦和舒畅。”

亲爱的,这些好处都不能持常,

会因你而变,而这样唱出的爱曲

也将这样哑寂。也别爱我因为你

又怜又惜地给我揩干了泪腮,

一个人会忘了哭泣,当她久受你

温柔的慰安--却因此失了你的爱。

爱我,请只是为了那爱的意念,

那你就能继续地爱,爱我如深海。

 

 

《去造一个草原》

艾米莉.狄金森 张祈译

 

去造一个草原

需要一株三叶草和一只蜜蜂,

 

一株三叶草和一只蜜蜂,

还有梦。

如果蜜蜂不多,

单靠梦也行。

 

 

《我的朋友》

艾米莉.狄金森 (江枫译)

 

我的朋友肯定是只鸟--

因为它飞翔!

我的朋友肯定是个人,

因它会死亡!

它有倒刺,象蜜蜂一样!

哦,古怪的朋友啊!

你使我迷茫!

 

这是鸟儿们回来的日子

艾米莉.狄金森 灵石译

 

这是鸟儿们回来的日子——

零零落落——一只或两只——

仿佛是依依不舍。

 

这是天空重新明亮的日子——

似乎六月的魔术未曾离去——

荡漾着蓝色和金色。

 

你的诡诈不可能瞒过蜜蜂——

但你这逼真的障眼法

几乎让我深信不疑。

 

甚至那些种子都在为你作证——

趁着暖意,温柔地送出

一片怯生生的叶子。

 

啊,繁华夏日的美丽庆典,

啊,秋日雾霭里的最后圣餐——

请牵住一个孩子的手。

 

让她分享你神圣的符号——

让她领受你神圣的面包

和你永生的葡萄酒!

 

说出全部真理,但别太直接

艾米莉.狄金森 灵石译

 

说出全部真理,但别太直接——

迂回的路才引向终点

真理的惊喜太明亮,太强烈

我们不敢和它面对面

 

就像雷声中惶恐不安的孩子

需要温和安慰的话

真理的光也只能慢慢地透射

否则人人都会变瞎——

 

 

《死的十四行诗》

(智利:米斯特拉尔) 译者?

 

你被放在冰冷的壁龛里,

我让你回到明亮的人世,

他们不知道我也要安息在那里,

我们的梦连在一起。

 

我让你躺在阳光明媚的地方,

象母亲那样甜蜜的照料熟睡的婴儿。

大地变成一个柔软的摇篮,

摇着你这个痛苦的婴儿。

 

然后我去撒下泥土和玫瑰花瓣,

在蓝雾般的月光里

轻盈地覆盖住你。

 

我放心地远去,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到这墓穴中

和我争夺你的尸体!

 

有一天,这长年的郁闷变得沉重,

那是灵魂会通知我的身躯,

它再不愿沉重地走在玫瑰色的路上,

尽管那里的人欢声笑语……

 

你会感到有人在掘墓,

又一个沉睡的女人来到你寂静的边,

当人们把我埋葬,

我们便可以滔滔不绝地倾诉!

 

那时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你正在盛年

却长眠在在墓穴中。

 

在死神的宫中有一座星宿,

你会明白它在洞察着我们,

谁背叛了,谁就被星星带走……

 

那天,邪恶的双手扼住了你,

星星把你带出百合花园。

当邪恶的双手不幸伸进花园,

你的生命正在欢乐之年……

 

我对上帝说过:“他被引进死亡,

别再让谁引走他可爱的灵魂!

上帝,让他逃出那邪恶的手掌,

让他安睡在你给人类的漫长的梦中!

 

“我不能呼唤他,也不能和他同行!

一阵黑风打翻他的小船,

不是让他回到我的怀抱,就是让他盛年时丧生。”

 

在花朵般的岁月,船不再前行……

难道我不懂得爱,难道我没有感情?

就要审判我的上帝,你的眼睛最清!

 

 

《我仍可以看你》

保罗.策兰 王家新译

 

我仍可以看你:一个反响

在那些可以昆虫的触角暗中摸索朝向的

词语,在分开的山脊。

你的脸相当惊怯

当突然地

那里一个灯一般闪亮

容纳我,正好在某一点上

那里,一个最痛苦的在说,永不

 

 

《死亡》

保罗.策兰 王家新译

 

死亡是花,只开放一次

它就这样绽放,开得不像自己

它开放,一想就开,它不在时间里开放

它来了,一只硕大的蝴蝶

装饰细长的苇茎

让我作一根苇茎,如此健壮,让它喜欢

 

 

《死亡赋格》

王家新从英文转译,芮虎由德文校对

 

清晨的黑色牛奶我们在傍晚喝它

我们在正午喝在早上喝我们在夜里喝

我们喝呀我们喝

我们在空中掘一个墓那里不拥挤

住在那屋里的男人他玩着他的蛇他书写

他写着当黄昏降临到德国你的金色头发呀

玛格丽特

他写着步出门外而群星照耀他

他打着呼哨就唤出他的狼狗

他打着呼哨唤出他的犹太人在地上让他们掘个坟墓

他命令我们开始表演跳舞

 

清晨的黑色牛奶我们在夜里喝

我们在早上喝在正午喝在傍晚喝

我们喝呀我们喝

住在屋子里的男人他玩着蟒蛇他书写

他写着黄昏降临到德国他的金色头发呀

玛格丽特

你的灰色头发呀苏拉米斯我们在风中

掘个坟那里不拥挤

 

他叫道到地里更深地挖你们这些人你们另一些

现在喝呀表演呀

他抓去腰带上的枪他挥舞着它他的眼睛

是蓝色的

更深地挖呀你们这些人用你们的铁锹你们另一些

继续给我跳舞

 

清晨的牛奶我们在夜里喝

我们在正午喝我们在早上喝我们在傍晚喝

我们喝呀我们喝

住在那屋子里的男人你的金发呀玛格丽特

你的灰色头发呀苏拉米斯他玩着蟒蛇

 

他叫道更甜蜜地和死亡玩吧死亡是从德国来的大师

他叫道更低沉一些现在拉你们的琴尔后你们就会

化为烟雾升在空中

尔后在云彩里你们就有一个坟你们不拥挤

清晨的黑色牛奶我们在夜里喝

我们在正午喝死亡是一位从德国来的大师

死亡是一位从德国来的大师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用子弹射你他射得很准

住在那屋子里的男人你的金发玛格丽特

他派出他的狼狗扑向我们他赠给我们一个空中的坟墓

他玩着蟒蛇做着美梦死亡是一位从德国来的大师

 

你的金色头发玛格丽特

你的灰色头发苏拉米斯

 

 

《不要站在我的坟墓上哭》

 

美国无名氏 张祈译

 

不要站在我的坟墓上哭,

我不在那里。我没睡熟。

我是一千道风在那里吹过。

我是钻石在白雪上闪烁。

我是成熟谷粒上的阳光。

我是秋日雨水的安详。

当你在清晨的寂静中再次苏醒,

我是宁静的鸟在盘旋中

快速而敏捷地飞高。

我是温柔的星在夜空照耀。

不要站在我的坟墓上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没死。

 

 

黄昏

兰波 程抱一译

 

夏日蓝色的黄昏里,我将走上幽径,

不顾麦茎刺肤,漫步地踏青;

感受那沁凉渗入脚心,我梦幻……

长风啊,轻拂我的头顶。

 

我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

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

好像波西米亚人,我将走向大自然,

欢愉啊,恰似跟女人同在一般。

责任编辑: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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