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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回四川到大渡河畔去看望小朋友
转载赵民回忆录 2005年10月17日，惊悉巴金老人因病于上海逝世，从不掉眼泪的我，竟然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文学巨匠巴金的逝世，这是中国文学一个世纪以来的总结。“有您在，灯就亮着”的巴金精神永垂不朽！巴金将永远活在人们特别是广大青少年的心中！ 如今巴金走了，作为执着的读者、特别是我这位有缘登门拜见过他老人家的幸运者，和千千万万个读者一样，在遥远的大渡河畔，用一颗挚诚的心来为他送别，时时、处处以他一生敢讲真话的人品来严格要求自已。 为了表达我对巴金老人的崇敬和悼念之情，特将他老人家在自已家中会见我的真实情景作以下回忆。 1990年3月，著名儿歌《马兰花》词作家、中国著名儿童戏剧文学家孙毅老人，随中国福利会学“英雄少年”赖宁采访团来到大渡河畔，既“英雄少年”赖宁的家乡四川省石棉县，详细采访小英雄的事迹和小英雄家乡儿童学赖宁的情况。 我在陪孙毅老人和其他采访客人时，冒昧地向孙老提出，想到上海拜见巴金老人，向他老人家汇报赖宁家乡青少年争做“四有”好儿童、好少年、好青年的情况。孙老爽快地说：“我与巴金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聊天谈心。我夫人正在撰写《青少年时期的巴金》一书，她时不时都要去巴金家采访。你提出拜见巴金的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当孙老随采访团成员回到上海后，一直把我想见巴金的事记在心上。1990年的4月15日，接到孙老从上海打来的电话说：“巴老于1989年初，在家中不小心将腿再次摔成重伤住院，直到年底才回家休养，故一直谢绝见客。”孙老在电话中又说，我为了你能见到巴老，与夫人亲自到巴金家中说明情况和请求。我向巴老特别说明：“四川大渡河畔的石棉县，出了个小英雄赖宁，县上分管接待全国来县参观、学习赖宁事迹采访人员的负责人赵民，向我提出想来上海看望你老人家，你是否可见一下呢？未曾想到，巴老立马答应了！”孙老在电话中还说：“他老人家腿伤尚未痊愈都同意见你，可见他对当前全国学赖宁活动的重视，同时对代表小朋友来求见的客人，也是多么地重视!” 接到孙老电话后，我欣喜若狂。立即准备汇报材料和礼品。我准备的礼品是：一份简要的书面汇报材料。一盒《学雷锋学赖宁歌曲精选》磁带。两块大渡河畔特产索玛大理石镇纸石并刻上：“向巴金爷爷致敬！”“祝巴金爷爷健康长寿！”还分别落款“四川省石棉县少年儿童敬上”的文字。我还备了石棉县产的养生酒“虫草大曲”和成都人喜吃的盒装各类成都名小吃调料。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择时去上海拜见巴金老人。 1990年6月，中国福利会和上海团市委邀请我到上海介绍赖宁家乡学赖宁的情况和筹办《“英雄少年”赖宁事迹图片展》事宜时，孙毅老人急忙找我：“巴老还惦记着见你的事，说啥时去就啥时见！”我听到这一喜讯后，可把我乐坏了！ 6月13日上午10时，按约定好的时间前去巴金住所。上海团市委宣传部的张大鸿老师同孙老和专为此次活动摄影的、上海市青年摄影家协会常务理事陆余康老师，都已在下榻宾馆门口等候我上车。当车行至武康路113号的楼前停下后，孙老告知，“到了！这里便是巴老解放初购买的私房，我们进去吧！”我下车一看，小院不大，铁门里，一幢很旧的小楼，外表与普通民居差不多，并无特别之处。 进到室内客厅，书柜占居了大部分面积。巴金老人早已端坐在书桌前沉思着。小书桌上摆满了书稿和笔墨纸张。临窗的几缕阳光洒进来，只见巴金老人消瘦的身躯，映在一片金色之中。孙 老的夫人和巴金的妹妹及巴金的儿子也早已在等候我的到来。巴老的妹妹说：“我哥早就坐在这里等候你了，已等你多时了！”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快速跨步到巴金老人面前。他老人家连忙伸出双手过来并握住我的手说：“孙老说你要来见我，欢迎您！欢迎您！”我赶忙介绍说：“我是当年红军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的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又是负责全国各地来四川省石棉县即“英雄少年”赖宁家乡考察学习客人的接待工作的负责人，这次来上海办理学习赖宁的相关业务，也代表全县青少年，前来看望心中最崇敬的巴金爷爷！”巴金老人拉着我的手，连忙回答说：“小英雄赖宁的事迹，我在电视和报刊上，都已详细了解了！小小年纪，学习成绩和品德这么优秀，真不简单！”巴金老人又说：“你来之前，孙老已对你的介绍和你写的材料转交给了我，我都详细看了，知道你的来意，也了解了赖宁家乡儿童学赖宁的情况。感谢赖宁家乡青少年还记挂着我巴金，感谢遥远的家乡客人来看我！欢迎你！谢谢你！”巴金老人操着四川口音，很轻很慢的说着话，我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静静地听着他说话。我边听巴金老人说话，边将早已备好的礼物一一拿出来，一边介绍着礼品，一边小心地放在小书桌上。每放一件礼品到书桌上，巴老都要看着、抚摸着、询问着……。不知不觉，按巴金之子确定的半个小时接见时间早已过去。他儿子催巴老说：“可以结束了！”可是，巴老一直握住我的手不放。他还为了缓解室内紧张气氛说：“我用成都话与你摆摆龙门阵！”“你们赖宁家乡学习小英雄搞得热火朝天的，我家乡成都和我读过书的学校情况怎么样？”我回答说：“整个四川省包括成都市，乃至全国的青少年，都已按江总书记关于‘要像当年学雷锋那样学赖宁’的指示精神，掀起了‘学时代英雄，争做四有新人’的热潮。”我接着说：“您老人家著的书和撰写的文章，不仅我小时候乃至现在都常阅读并从中吸取营养，而且国内的、国外的和青少年、中年人或老年人，都非常喜欢阅读您的作品，通过读您老人家的书受到影响而成长起来的！您是我们心中的良师益友。有您在，灯就亮着呢！”巴金老人赶忙回答说：“我是四川成都人，我虽长住在上海，写作占了我大部分时间，还得应付开会、接待等事务，但我时刻也忘不了家乡的和全国的小朋友、青年朋友和老年朋友，只是我有病难行，要不然的话，我真想回四川、回成都母校，到你们大渡河那里去走走，去看看，那该多美好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您来大渡河访问！”我接着对巴老说：“我也常看您侄儿李致的文章。李致老师说，您老人家常给他讲，读书的时候用功读书，玩耍的时候放心玩耍，说话要说真话，做人得做好人。您教导的这四句话，我们那里的老师们也是这样教育孩子们的！”巴老听我讲完后，欣然直点头，表示非常地满意！ 巴老一直握着我的手而聊。聊着聊着，时间已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他儿子怕他过于劳累，几次阻止他中止交谈。可巴老始终不松手而与我交谈着，交谈着！我觉得该告辞之前应请巴老题个词才好，我便提出请求之后，巴老说：“我最近手抖得很，不便写字，等我好些时给你们写好寄去或交孙老转交也行！”而后，我不忍心再担误巴老的宝贵时间，再三表达告辞之意，巴老依依不舍地握着我的手站了起来，在场的众人怕他腿伤刚痊愈劝他坐下送行时，他既不松手也不坐下。我们就这样站着说着话。我问巴老：“您老人家还有没有什么需我帮带回成都或带给赖宁家乡小朋友的？”巴老深情地说：“你把我的心意带回去！祝他们健康成长！我待身体好些时，真想到大渡河衅去看望他们！从大渡河衅返回成都时，我还想到我读过书的学校看看！” 巴老一只手借助拐棍支伸，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不放。一会儿站着与我说话，一会儿缓慢往门口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依依不舍之情，千言万语难书！当把我送到门口时，巴老仍不情愿与我松手。我们就这样，难分难舍的告别巴老。 巴老的妹妹将我们一行送出小院铁门之外后，她好奇地拉着我的手说：“我哥与许多来访者相见时，都未出现今天这种状况！您是什么样的重要客人哦，弄得我哥这么激动，又这么难分难舍？”我回答说：“可能是遇到家乡人了，也可能是来自小英雄赖宁家乡的缘故吧！”巴老的妹妹点头表示弄清楚之后，我们终于离开了巴金住所！ 回到车上，孙老说：法国总统特使去上海向巴金赠送法兰西国家最高荣誉奖章，老人家因腿伤在坐位上接收和送行的。苏联特使向巴金颁赠最高苏维埃勋章时，老人家也是在坐位上举行的。巴老自腿伤后，从不站起来送客，更难遇到送到门口的。你今天能获得如此殊遇，真难得！你真幸运啊！ 的确，与巴老依依不舍离开，又亲自送我到门口，充分体现出他对赖宁家乡青少年乃至全国青少年的重视、关心和期盼，期盼着全国的青少年，健康、快乐、茁壮成长！ 彩云苍苍，江水泱泱。巴老之风，山高水长。 巴老虽离去，但他辉煌卓越的文学成就，他讲真话的崇高品德，必将如日月星辰，将彪炳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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