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陌 时间:2016-10-18点击:544

        记忆中,我只与爷爷奶奶见面了两次。 
 
  --想到这,心里多少泛起几丝酸楚,十几年时间,只要不是单亲家庭,即便是留守儿童,也不会只见面两次吧! 
 
  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爷爷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两次回家时,他都穿着一身蓝色或麦色的布衫与帽子,就如同这土地上千千万万的农民一样,因为他就是一个农民,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最清楚的是家旁是一块很大的菜地,还有一鉴池塘,听妈妈说小时候我经常在池塘边玩,如今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至于形貌,我虽忘却了,但总有一种感觉,应与沈从文先生《边城》翠翠的祖父是差不多的,应都是静静地,不喜喧哗,在山脚的那一隅忠实的活下去。——但,这都是我臆想的,毕竟,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然而,我每次回老家都是跟随爸爸的脚步的,也就是说,爸爸在几十年的岁月里,亦只回过两次,我很是不解,“爸爸,为什么你那么少回家啊?”小时候,天真的我总是这样问,而爸爸总是缄默着,又或者笑而不语,总是避开这些话题,于是无形的我对爸爸产生了一丝不屑,我最讨厌一些小说里出现这样一种话语:“等我们结婚,生了个孩子之后,就远离这喧闹的地方吧,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地过日子。”我不知这些作者写这类话时,是幻想太多,还是劣根性太强,一家三个人能算得上是团圆吗?一个连父母都不管的人,即使说出再怎么海枯石烂,轰轰烈烈的誓言,都只是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但那时真的是我年幼无知了,便开始渐渐懂得了什么…… 
 
  上初中时,我选择的是住宿,毕竟可以拥有更好的学习氛围和环境,刚开始时,的确感到很快活,但一个月后,思念的情绪便泛滥了,床上躺着,一闭眼便是父母的音貌,我怀念着他们,如同涸辙的鱼盼着等着雨水!到了现在初三,星期六还要留宿,虽想回家,但却是身不由己——在家里面懈怠,一天最多打起精神三个小时,而在学校一天可以有7个小时以上,这样一天就被赶上4个小时,一个学期有20周,一年有两个学期,这样,中考时就被其他人拉开160小时,而你,要再从哪里拉回超过他们呢? 
  于是我懂得了父亲——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子欲养,亲亦在,只是现实太残酷,俨然像王母娘娘头上能画出一道银河的玉簪子,将亲人间划出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天各一方,彼此互相痴望着,望穿秋水,却难再见一面。 
  也许是会有重逢的时候,但“相见时难别亦难”,古人早已把这个道理悟明了,如我,每次离家返校时,都会央求妈妈开车送我,呵,好些奢侈地浪费油钱,只因我自己一个小私心——把离别的时间拖久,更久一点,到校了,下车了,笑着和妈妈说一句:“妈妈再见!”然后若无其事地背上书包,耳边还响着妈妈的声声叮咛,走时,我能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钉在背上,我却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到:“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小路拐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这是龙应台对自己儿子上飞机时与自己离别,却没回头望自己一眼的有感而发,但我认为,这却是以她母亲的视角写了,却没考虑到她儿子的感受!而我认为: 
 
  ——不转身不一定意味着不牵挂,不回眸不一定意味着不思念,只是怕蓦然回首时,彼此落入彼此眸中的尽是温润和潸然。 
 
  睱时照镜子,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几岁前圆鼓鼓的脸蛋,而已经消瘦了很多,多了些棱角。一看,已经与爸爸有了那么几分相似,不知道十几年之后,也许已经成为父亲的我会如何与父母生活呢?是团聚在一起,还是外出工作像父亲与爷爷一样远隔千里,几年见不了一面呢?亦或者我成为爷爷,或一杯黄土,我的子子孙孙又会如何抉择呢?…… 
 
  真想,没有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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