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暮秋之季,回首往事,许多历历在目的记忆如纷飞的黄叶,被风吹得凌乱而细碎,汇聚成污浊的水,流进生活的裂痕里,流得好远好远。古时的秋后问斩,留给后人的是关于秋天悲凉的感觉,仰天长啸,一抹红影将所有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不过一瞬间,是哭是笑,都只有秋天知道,痛苦那么短,遗忘那么长。秋天,一直这样缄默着,沉静着,知道所有的秘密,知道所有的结局,散发着大慈大悲的心,却也改变不了什么。秋天,让我想到那个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少年,当初怀抱着闯荡的勇气和渴望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是怎么到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无声悲凉。我想到那个孤灯下缝补衣服的少妇,“秋璧暗虫通夕响,征衣未寄莫飞霜”的怜爱与无奈,那个远在边关戍守的丈夫,到底是死是活,过得怎样? 唯有“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的漫漫孤寂。“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远在关外的丈夫,背负沉重的任务,为了国恨家仇,抛下儿女情长,他们也曾期待“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相逢。现实却只有“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的凄凉与沉重。生死皆是不由人,何况所追求向往的东西呢?只有梦里才会有相思豆的美丽,梦里才会有二十四桥的箫声,梦里才会有“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的别后重逢,梦里才会有所渴望的年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才是赤裸裸的现实结局。秋天,所有的希望都偃旗息鼓,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回首一片已是风雨飘摇。我们都是乘着小舟飘荡在苦海的匆匆过客,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深秋,闭目冥想,任所有的事物都裸露着沧桑,没有必要去掩饰悲凉。悲凉也是一种美,甚至还是带有几分清醒与理性的。没有了盲目的追求和激情,淡去浮华与喧嚣,却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平常。脑海里浮现出那淡泊悠远的意境。“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飘渺朦胧轻盈,抛却世俗的包袱,走在解脱的路上,悠然自得。
飒飒秋风,吹去一片愁云;寥寥寒烟,浸染朦胧诗意;丝丝秋雨,洗去半生忧郁。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如痴如醉,恋恋风尘。换得知音轻一笑,浮生无恨柔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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