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鸡蛋炖石头 时间:2016-12-25点击:755

沉默
 
                                                                                                                                                          1

     当手机嘟嘟嘟地响起时,我正在睡午觉。我迷蒙地拿起手机,备注显示的是倪凡。倪凡,是我高中时的班长,看到是她的来电,我瞬间就有想挂掉的心态。我其实心里多少已经猜测出她要找我干嘛了,无外乎就是高中同学聚会,问我能不能参加啦。是的,我得承认,她邀请我多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几次的拒绝过后,我本以为他会很知趣,此类的活动以后都不会再找我了,因为我是那样的不合群体。但每当我这样想时,她却不是这样想的,倪同学仍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给我。我有时在想,她爸妈真是很有先见之明啊,真是没有愧对她名字当中的“烦”字。
我疲软地接起电话时,果然不出我意料,她开口就问:“米昂,这次的同学聚会你参加吗?我们......。”电话那头絮叨地说着,我一下子像是回到了我高中时期最不喜欢的语文课堂一样,耳朵自动屏蔽起来,每当课堂上老师摇头晃脑地朗诵诗词时,我的大脑就会本能地反应,思绪飞散到九霄云外,开始各种畅想;对,在我毕业的日子里,虽然已经远离了语文老师的声音,但我每当听到倪凡的声音时,又会让我想起高中那段惨痛的记忆!
      “喂,喂,喂......米昂,你有没有在听?”电话那头开始歇斯底里咆哮起来,我马上反应过来,惯性地背出我的台词:“呀,不好意思,我这些天挺忙啊,可能能参加不了,这个你们好好玩呀,good luck。”我对天发誓,这句话我说的至少不下5遍了,而且每个字,每个音都是一毛一样,甚至可以精确到每段话后的标点符号了。
电话那头沉默起来。
      按照往常的惯例,当我说完这句话后,她会本能地沉默几秒,然后挂断电话。我在心里开始倒计时,3...2...1....?怎没还没挂?搞什么?电话那头继续沉默着,我喂喂喂地呼喊几声,还是没有应答,我开始有点气愤了,正当我准备挂断电话时,倪凡终于开口:“这次聚会,老高也会来,你得来。”
      听到老高二字,我下意识地清醒起来。“我的天!老高?怎么可能?Are you sure?”我郑重其事地问道,但电话已经挂断。
   这时,我睡意已经全无,我端坐起身子,一种不祥感油然而生。
      我寻思着,要不要给老高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2


      说到老高,其实他才是这次故事的男主角,前面一段都只是对他的铺垫。呐,现在请容许我好好介绍一下我们伟大的男主角——老高。
老高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全名叫王权贵,老高只是他的小名儿。在还未认识老高之前,不知道老高叫老高,只是知道班里有个叫王权贵的,我当时就想,这名字可真够厉害的,这老王家是得对权贵多么向往啊,光姓王了还不够,还得要把权啊贵啊的都往自个身上搬,最后索性把这种希冀直接挂在了儿子身上。我想,大概老高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显露俗气,所以才让大家都管他叫老高的。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想,其实不然,认识老高后才知道,之所以管他叫老高,是因为他说他从小到大都是班里最高的,初中时是老师偶然这么一叫,从此便就这么叫上了,一直到今天,大伙还都还这么叫。他也不嫌弃,因为他觉得老高这名字听起来特亲切,比权贵显得亲密。对于此,我深表赞同。
      老高长得斯文,看着有模有样,但请你相信,此人绝非“善类,”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乖巧的男同学却是班里唯一一个染发打耳钉的,这在现在看来不觉为怪,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是极少能见到的现象,连班里的女同学里也没见有染发打耳钉的,唯独他是个例外,这在当时的我们看来是非常令人惊愕的举动,因为那会儿,学校各方的制度都很严格,明令禁止留长发啦,穿奇装异服啦,抽烟啦等等,反正就是各种杂七杂八的都管。为了宣传到位,学校甚至将这些规章制度以大字报的形式张贴在校园的各处,连学校外围的墙壁上都密密麻麻的,只差没能贴到大街上去了。然对于这些,老高总是视而不见。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总相信那么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这句话放在老高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高的捣蛋在班里是出了名的,平时闲来无事时,经常喜欢戏弄同学,包括我,有事没事就会摸着我的脑袋说,你丫怎么长这么矮,你都吃了些啥?我欲哭无泪,想反抗,但又干不过,于是只好忍气吞声。有时,趁我不注意,他会偷偷地在后抽掉我椅子,摔的我呼啦呼啦痛;有时,也总跟我抢饭吃,我的中午饭多半都被他吃掉的,最后饿的我肚子咕噜咕噜叫;当然这些都还算好,最令人咬牙切齿的一次是他竟然把我给女孩写的情书拿出来当场念,弄得我十分尴尬,当时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啊!
     于是后来的我不管在写什么东西都要背离着他,不能让他看见,有一次,我在写信,老高走进时我立马收起。是真害怕他又一次讥讽我。
大概是因为常常欺负同学,所以报应终于降临。一天早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去上早课,一副无精打采样,走到校门口时,看见了在我前方的老高,因为无力,所以懒得跑上去。老高像往常一样,戴着一顶鸭舌帽,衣领紧拉到脖子最上方;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住自己的黄发跟耳钉。然就在老高刚走进校门那一刻,好似就被校领导盯上了,这戏剧性一幕,就像老猫盯见了小老鼠一样。我时常在想,老高会以怎样的形式撞见校领导,是被逮个正着?像警察抓小偷一样,还是通过望远镜?终日的瞭望终于发现了哈姆雷星;但分明不是,这俨然就是一副猫抓老鼠的场景,老鼠的一举一动,老猫尽收眼底,直到寻找到合适时机就立马出动。此情此景,着实让我兴奋了一把,就像电视里的广告男孩一样,喝下旺仔牛奶后精神百倍;对于此,我其实始终相信这不是一次偶然,而是必然,因为毕竟学校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当老高走过校领导身边时,一副机警模样,猛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拼命跑,左右闪躲,但老鼠还是难逃老猫的敏锐,还是被逮了。
领导气喘吁吁地红着双眼,看着老高道:“你你你,跑什么跑;你你你,是哪个班的?你你你,班主任是谁?”
      老高听着领导的你你你,一副从容样,道:“不是我要跑,这不是铃声响了嘛,我是赶着去上课。”老高试图巴结领导,掏出备好的香烟,奉上说:“领导!”
      \领导见状,后退小半步,顿了一下,勃然大怒:“你你你,你竟然还想贿赂我,跟我走一趟!”
领导拽着老高一个劲儿往教育处走去,老高仍一个劲儿拼命巴结,像是在做垂死挣扎。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老高被狠狠地批评一番,烟也被没收了。
这一待就是半天,下午被释放出来的时候正是太阳当头照的时候,出来的那一刻,老高痛快地伸着懒腰,眯着眼,用手半遮着阳光。这种感觉就好像刚出狱的劳改犯一样,颇为相似。
老高回到班里,一大群同学围着转悠,都想听听他在里面半天的光辉事迹。老高却好像并不开心,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妈的,抽着我的烟教导我,算什么本事。”
还有一件事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如果不是亲身发生在我眼前,我是誓死都不信的。我谢天谢地,那就是老高与的班长倪凡谈上了恋爱,我可算是解脱了。可真的是非常好奇,好奇的是一个是天生搞怪,学习成绩差到已经可以全部挂科,不安于各种规章制度的人与另一个是学习成绩优良,埋读圣贤书的乖乖女结合在了一起,于情于理两人都走不到一块儿,但两人就是走到了一起,这让我瞠目结舌。不过,不管啦,只要能有人看着他,总比老在我身边欺负我好。想到此,我很释然。
      随之两人很快地确认了恋爱关系,你浓我蜜的,让在场的同学们看着很是尴尬。我其实有种猜想,猜想的是两人很快就会玩完儿;然而,外人的担心总归是多余的,我也总是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姿态,其实是不好的。事实上两人相处很好,感情也很稳定,不像我想的彼此很快会崩溃的那种。难得的是,两人间存在一种潜在默契,平日里,大家不会干预各自的事情,彼此忙自己的,偶尔也会空出时间来聚聚聊聊,恋爱中都不会一定要时刻缠着彼此的那种。我觉得这种方法很好,或许也是他们能够长跑三年的秘诀。但恋爱的时间长了总归会遇到一些难过的坎,迈过了的人,还可以继续向前跑,然不能迈过的人,感情因此戛然而止。那道坎会以多种形式出现,比如说,离别就是这道坎的表现形式之一。
直到高中毕业那天,问题的严峻性终于像是姑娘害羞时刻的脸,红色(危险)露出表层。两人面对毕业,面对离别,一时哑口无言起来,就连性格上一直外放的老高也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能说不要走,咱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吗?当然不能,又都不是三岁小孩了。毕业那天的整个下午,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黑夜降临。
当录取通知下来后,得知倪凡考上了一所外省的高校,而老高就将在本省的省会上一所普通学校。就在要准备前往各自城市的前一个晚上,两人见了最后一面,然确实是最后一面,末尾处,倪凡给了老高一个深深地拥抱,拥抱过后,倪凡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了离开了。老高知道,这是最后的拥抱,老高不知道该说什么,唯独沉默。

                                                                                                                                                     3

     回忆的时间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些天就一直这样过着,我也一直没去联系老高,到了今天,是聚会的日子,我按照倪凡发给我的地点,到达后目的地后已经略微地迟到了几分钟,聚会已经开始,聚会上,大家都很活跃,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或是难得再见,心里多少有些小激动。然而我感觉我的出现也并没有多大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与兴趣,他们彼此互嗨着。我客套地与同学寒暄几句后,开始四处寻找老高的身影,找啊啊,问啊啊,等啊等,可一直都没有看见老高,直到最后散场时老高仍没有出现。
对于我来说,老高就像一个神奇的动物一样,我越是找不着,越是看不见,我就越想找着,我内心营造的好奇与神秘充斥着我更想找到他。就这样想着想着,脑子又突然地转换到另一个频道,想着,老高不会在路上发生什么了吧,被车撞了?把别人撞了?被交警逮了?被情报局的人当作内奸抓了起来?遇见校领导了?咦,这不应该啊。突然,我想到了倪凡,我猛然发现从聚会的最初到末尾我都没有看见过倪凡,于是,我开始找倪凡,但正当我反应过来时,整个屋子已经空荡荡了。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掏出手机,给老高打个电话,电话拨出后,手机那头响起的是:你好,你所拨打的客户已关机......我着实地惊讶一番,啊!关机?糟了糟了......
      我正不知所措时,恰好,手机猛然震了一下,是倪凡的短信:聚会都结束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在门口,等着你的,快点!
此时我脑子里一头雾水,我焦急地走到门口时,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停止了。面前,一辆小电动上,一男一女,男的龇牙咧嘴地笑着,女的紧抱着前方这男的。对于这两张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我开始隐约地感觉到我好像确实被他两人给耍了。我脚步迈开,身子侧身向右一转,直接忽视那两人。
老高见状,即刻迎了上来,道:“大哥大哥,别生气,别生气。”
      我:“滚,谁是你大哥?你***怎么还这么‘坏’啊。”
      老高:“不敢不敢,小的只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嘛。”
      我;“呵呵,惊是有了,没喜可言。”
      老高作一脸陪笑状。此时,倪凡也走了过来,紧紧地挽住老高的手腕,一副娇气样。
      我:“靠,什么时候又开始了。”
      说着,两人合力一起拉着我,迈入了街边的小吃街。
      红彤彤的路灯下,映着三个人的影子,影子越拉越长,长到都映在了街对面的墙壁上。

                                                                                                                                                  4

      烧烤摊上的烟雾弥漫开来,紧紧地地罩在我们三的周围,像是一团巨大的云朵,带烧烤味儿的云朵。我们喝着,笑着,欢着;当倪凡走开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借着酒气,终于大胆地向老高吼道:老高,你知道吗?我其实挺恨你。
    老高也红着脸谱说:“我知道啊,但我还是愿意把你当朋友。”说着老高又喝下一口大啤。
      “我说的恨是真的恨,是真的讨厌过你。”我如是说。
     我顿了一会儿,“你还记得你以前被校领导逮住一事吗?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逮。其实是有人举报的,而举报你的那个人就是我。”我甩开酒瓶,耸了耸肩膀,“你应该知道的,当时你看见我在写信,但你并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伴随着酒瓶破碎声,店老板喊道,“小伙子,酒瓶别乱扔好伐。”
     老高站起,“你喝多了,瞧你都开始扔酒瓶了。”老高走近我身边,低头耳语:“不说出来不是更好么?”说完,一脸诡笑地看着我。

                                                                                                                                               5

       回忆的波光像水一样乍泄开来。炎炎夏日里,我坐在空旷的教室,正奋笔抒写着,字里行间透露着是我对老高行为的检举。有多少次我一直备受老高欺负,可我对老高的报复却一如既往地只有幻象,我幻想着老高被校领导逮住时我会怎样的欢喜雀跃,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除了看见老高仍放肆地拿我寻开心,调侃我,我别无他法,也总是忍气吞声,埋怨着教导处的那群家伙眼睛都长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大一个“犯罪”分子却一直能逍遥法外。对于那群人的智商与眼力,我实在堪忧;我想着,看来需要我的协助了。于是我计划着开始写一封匿名举报信。
      正当我嚯嚯地写着,老高走近:“你在写什么?”
      看是老高,我慌乱万分,赶紧收起信纸:“没,没,没什么。”
      老高看着我着急的样子,上下打量我,以为我是在给某某小女生写情书,于是放过了我。走时淡然地说了句:“加油啊,不要停!”
      我受到惊吓后,即刻停止了抒写,我把没信完的信夹在我的语文书里。可没想到的是在我离开的时间段里,老高以一种八卦的心态悄悄地翻开信纸,可是当他看完后,彻底平静了。

                                                                                                                                                6
      夜深了,烧烤店内依旧烟雾缭绕,人声鼎沸。我清了清嗓子,问:“你当时为什么不揭穿我?”
      老高沉默住。我追问:“你其实完全可以阻止我的。”
      老高继续沉默,其实从一开始,老高就知道了我写了举报他的信,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直选择不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
      我坐在位置上,顿时全身发热,脑子里像是装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胀的特别厉害,呼吸也随之变得困难起来,眼前一片晕眩。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在猛烈跳动,我屏住呼吸,看了一眼钟表,此刻刚好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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