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邬敏 时间:2017-08-15点击:1058

闲时的一个午后,我戴一顶草帽,头顶一抔细碎的阳光,在白墙黛瓦的白族民巷中兜兜转转,时而看见人家小院里一树树花开,时而撞见一两个戴着花头巾的姑娘,时而遇见一两个背着竹篓的老妪,又时而与拉满客人的马车擦肩而过,马蹄跌清脆的敲击声在房前屋后久久回荡。

走在路上,遇见的许多人,他们都有自己要去地方。而初来乍到的我,虽有心去洱海边,却无奈,只能且行且问路。

这洱海边,临海而建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却像走迷宫一般,迟迟看不见出口。

走到一处三岔路口,我无法判断哪边是我的前进方向。朝一户人家走去,大门微敞,我透过大门往里望,满院种了好些花草,姹紫嫣红,一看就是经过了主人的精心照料,一位头戴红绿色头巾,头发往内盘的老奶奶正坐在台阶上一张竹凳上,洗着半白半绿的萝卜,旁边一只小黄狗趴在地上,合着眼,一动不动地晒着暖乎乎的太阳。我轻扣了几下木门,老人走了过来,告诉我,往她手指的方向直走再左拐,就能看到洱海了。我循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走过灰白色的小道,穿过姜黄色的田野,冬日的田野,没有庄稼,只有漫天黄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透过细长的黄叶那若有若无的间隙,我终于看到湛蓝色的水天一色。

 

我眼前的洱海,是一个蔚蓝色的世界,对面那笼着紫红色的苍山拥抱着一湖蓝绿色的水,黛色的鱼鹰暂时收起飞向蓝天的翅膀,合起羽翼,一群群地浮在这偌大的水域上,随波游走。蓝色的湖水是它们安放自身倦意的梦床,它们躺在水上,任由浪花轻轻拍打,水花在玄黑的羽毛上凝成一颗颗水珠,又随之落下,波澜不惊。水上零落着许多灰黑色的海树,它们一半在海里,一半在陆地。不知这几棵树在深水里浸泡了多少个冬春秋夏,在蓝色大海里的,看着鱼儿游过,青荇招摇,知晓着许多关于海里的故事;却又会遥望陆地,看着人来人往,日升日落,知晓着许多关于陆地的故事。它们的根系里,又住着多少鱼儿?它们的枝头,又停下几只鸟儿?海里的水,总是无休无止着朝海岸撞去,在遇见礁石,激起一波高过一波的浪花后,才会放手,回归大海,留下串串白色泡沫,在大海里招摇。那是它们曾努力追寻自由的印记,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其实,洱海不是海,是千万年地质作用下形成的大湖。身在内陆的人们,自始至终,对海都存有一种美好的遐想,它们将这无边无际的大湖称作海。这两千米以上的内陆湖泊,湖水始终蓝而澄澈,是大理,白族的守护神。她守护着南诏古国下的国民,守护着水上的鱼群和水鸟,守护着大理人心圣洁的蓝海。千千万万年走过,洱海边走过了许多人,飞过了许物,也发生过太多太多或美好或悲伤的故事。

洱海,仿佛能让人忘记忧愁,忘却俗世种种。站在洱海边,望着眼前平静的海,无论你多么浮躁的心,在一瞬之间,就像一粒水滴落大海,重归平静。

 

那日,阳光正好。我在海边找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安静看着旁边的民谣歌手歌唱,他戴着卡其色的草帽,左手怀抱着心爱的原木吉他,右手拨着弦,是那么认真地弹唱。走过的人们在他身旁坐下,听着他的歌声,看着海,做着自己爱的事情。远处的柳荫下,一个披着红色披肩的女孩靠在一个男孩的肩上,面朝洱海;蓝色的尼龙伞下,来自他乡的旅人正围坐在小吃摊吃着从洱海里打捞的油煎小虾,一副享受的模样;石堆旁,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男孩手持相机,对准发现的美景,咔擦咔擦地拍着照……这是他们的洱海时光。而我,就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孩牵着她心爱的姑娘,在洱海最美的地方,拍着属于他俩的结婚照。姑娘身穿白色婚纱,戴着美丽的鲜花圈,在男孩的身旁,望向镜头,嘴角漾起甜蜜的微笑。洱海边,蓝天下,白婚纱,我觉得,这是最美的一道风景。而洱海,是见证他们幸福的地方。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也许很多人的故事正在发生着。

听完民谣歌手唱完一首又一首歌,看着游人一个又一个地走过,我从礁石上离开,走向那海边紫红花树掩映下的咖啡厅,要了一杯拉花。这座浸在洱海之中的小木屋,十分安详。这是几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开的,他们在木屋旁种了几颗花树,一树嫣红,花与海,海与小屋相伴,紫红与湛蓝相依。店里有两只毛狗,一黑一黄;店里有许多书,许多小圆桌,桌上摆着花瓶,瓶里装着一朵红玫瑰。我坐在海边咖啡厅的露天木凳上,透过木头之间的空隙,看些水波翻起拍打着长满绿水草的大石头,我知道,每一块石头,都见证了一朵浪花的努力。而海边这所蓝白相间的小木屋,却也在见证着几个年轻人的努力和梦想。

在洱海边找到一处小木屋静坐喝茶,看着窗外洱海碧波轻漾,我感受到了难得的闲意和满足。我想,如果可以,以后,就在洱海边搭一所木屋吧!而我,就在那儿,吹着海风,喝着热茶,靠着木桌,写着洱海的故事。就像梭罗在瓦尔登湖边那般,就像在海子的诗里那样,在自己的小木屋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责任编辑:王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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