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陀村

    在国道227线通往甘青交界的道路旁，有一个美丽乡村，人们叫它库陀村。每年仲夏，村庄周围的农作物与七彩花卉共同妆扮着整个世界，一幅中国北方乡村的美景。
    让人感到疑惑的是，库陀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字，为什么要组合成村名。从字面上猜测，库也许是粮库、仓库，陀是秤陀。那究竟是谁的粮库，它的主人又是谁呢？我去过几次库陀村，想感受它的气息，有一次碰见了巴爱天老师。他对我说：“我是汉族，我爷爷的爷爷却是蒙古人，元朝时期蒙古高原上的巴朵世家，迁徒到祁连山草原上来游牧。明朝时期驱赶鞑子，整个家族全部转化成了汉族，曾经的巴朵世家，变成了张掖境内的巴家和朵家两大部落。我们的家谱上有这段历史。
    元朝距今600多年，翻阅文史资料，原来元朝曾经在库陀村一带修建过一座城。守城将军叫库尔陀花(少数民族语)，张挔当时做为元朝的大后方，建城必然是战争之后，那么这座城如果真的存放过粮食，数量一定很大，在当时一定非常有影响力吧。一个村名能历经几百年时光流传下来，必定有它的道理。
    元朝以前，河西走廊属于西夏国统治。1226年，成吉思汗用武力攻破了西夏国在河西的各个重镇，放话要让蓝天之下都成为蒙古人的牧场。可汗的家眷们，住进了张掖的西夏国寺，西夏国寺变成了可汗的家。出生在西夏国寺的孙辈忽必烈，跟兄弟姐妹们在那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期，年少的忽必烈，常跟长辈们去祁连山草原狩猎、纳官马、征牛羊。在张掖收粮纳税，他看见祁连山草原丰富的物产，不断送往前线。他一天天长大，张掖让他懂得了家的温暖，更明白战争的需要，放眼草原之外还有更辽阔的天地。
    元朝成立后，一批批蒙古贵族来到祁连山脚下，做为统治阶级他们享有特权。本地的住户在蒙古人的弯刀下，过着被剥削的生活。前方需要大批粮草南征北战，为了保证粮食供应，蒙古贵族库尔陀花，来驻守600年前扁都口关外的民乐一带，做为一名收粮纳税的保长。他发现这里并不是理想中的天堂。他骑着高大的蒙古马，带着手下一班人，浩浩荡荡地进入部落和村寨。来到牧人铁木儿家，看见牧人一家卷缩在窑洞中，缺衣少食生活非常困苦。牧人见到保长一行，眼中流露出无奈与恐惧，放养的官马病的病，乏的乏，大多瘦成皮包骨头。心里明白即使能按数量完成任务，也不适合长途跋涉去前线作战。他来到简尔玛家，看见简尔玛的男人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伤后无法医治，完不成征缴官马的任务，只能四处躲藏。库尔陀花手下有人大声叫嚷着，要用鞭子抽打牧人，强迫他们缴官马交牛羊。
    库尔陀花对手下说：“这些牧人见到蒙古人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牧人无心经营生活，怎么能把官马养好呢？”那些牧人家，因为天气干旱，草料不足大批牛羊过不了冬，死亡率很高。他意识到牧人们思想上有包袱，不情愿放牧，不好好放牧，活下来的牛羊同样又瘦又乏。如果用硬办法强迫牧户交牛羊、纳官马，有的牧户会因完不成任务，又怕受惩罚而奔走他乡。为了解除牧户的思想顾虑，他跟部落头人做朋友，召集部族聚会，带上烈酒选一只肥羯羊，杀了煮成大锅羊肉，让族人家的老人和孩子都参加，在酒桌上与头人称兄道弟，吆五喝六恣意饮酒，恣肆在扁都口关外的大片牧场上，在觥筹交错中各部落头目愿意归附与他。他经常坐在牧人的毡房里，钻进牧人的窑洞中，商量如何经营牧场。消除了隔核，牧户们觉得库尔陀花能体谅牧人的苦难，不用特权压制他们，对他产生了信任，私下里说：“人活一口气嘛，逃到外面也不容易。这个蒙古保长体谅民情，能给牧人一条活路，不如支持他尊他为将军，在他的带领下好好放牧。”库尔陀花同样愿意将多产的牛羊分配给牧人，让他们维持生活。
    解除了牧人的思想负担，他又来到山下的村寨。了解到有些农户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是汉朝时迁来的移民，他们懂开荒种田的技术。不过，刚经历了一场大旱，人们四处逃荒，农户家里没有粮食，有的人为了逃命，背井离乡一路乞讨。他发现王志瑛父子在当地村寨中很有威望，便去找王志瑛父子喝酒。为了让农户安下心来，库尔陀花放下贵族架子，与农户们谈笑风生，不时抖漏出一些令人捧腹大笑的段子。他恳请各村寨的“当家人”一起商议种田纳粮的办法，他接受汉文化，去牧人家为农户借来耕牛，备好粮种。鼓励农户与牧户相互交往，各取所需。农户用粮食去牧人家换回了耕牛，牧人家也有了粮食，彼此皆大欢喜。
    既然农户们信任王志瑛父子，干脆召集各村联合起来，推选王志瑛父子，带领农户修渠垒坝，开荒种地增加产量。各村都有人去找王志瑛父子商议：“跑到哪也不如自己的家好吧？去外面流浪，死活都没人知道，还是活不下去，不如领着大伙干起来。”库尔陀花答应不克扣粮食，新开的荒地不纳粮，农户们图个安稳。他们说库尔陀花是块将军的料，在后方纳官马，征牛羊、收粮食也要指挥千军万马，跟战场上带兵打仗一样重要。人们期盼和平，想着在扁都口关外的大草滩上，能饮酒放牧耕种，简直生活在世外桃园一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山里的牧人和山下的农户，见了库尔陀花保长，都亲切的叫他库尔陀花将军，也有人叫他库将军，陀将军、花将军、库陀将军。大伙一致认为，库陀将军叫起来比较稳重，是原名的简称，叫库陀将军更合适。库陀将军就这样在民乐一带叫开啦。
    到了秋季转场之前，库陀将军安排牧人和农户来纳官马、缴牛羊，上公粮。牧人赶着成群的马牛羊，来到官府用栅栏围起来的场子附近，农户们也拉着成车的粮食来啦。库陀将军等候在这里多时了，他高兴的指挥铁木儿家族，负责把清点好的马牛羊，分开圈起来；栅栏内王志瑛父子负责安排人员，给粮食过秤装仓。连续数日人来车往，马牛羊成群，粮食堆成了一座座山。
库陀将军备好大锅的羊肉，给铁木儿家族敬酒，给王志瑛父子敬酒，给所有为将军助力的人敬酒。感谢他们的帮助，人们心领神会，各司其职。完成了纳官马、征牛羊、收粮食的任务后，将军为各家各户分配结余，好各自生活。到了第二年，库尔陀花管辖的民乐一带，一派牛羊遍地，粮食满仓的丰收景象。
    一座城修起来了，做为纳官马征牛羊收粮食的固定地点，人们把这座城叫做库陀城，即有粮食粮仓秤陀的含义，也有库尔陀花名字的简称。库陀城早已消失在岁月中，变成了库陀寨子，又演变成了今天的库陀村。如今依然保持着乡村的特色，驻守在民乐大地，600多年不曾衰败却更加兴旺。
    作者单位：甘肃民乐县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

责任编辑：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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