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人文学网 时间:2021-08-26点击:1958

王平大夫和王焱大夫

作者:王莺

(2021年7月1日记实)



    我和王平大夫认识有十几年了。

    那年,我妈妈腿疼,去自己单位,也就是丰台桥南铁路医院的疼痛科看病,这个疼痛科好像刚成立不久。

    怎么还有"疼痛科"呢? "嗯,我们医院就是有这个科"。我妈捶着腿,不顾外面的大雨点儿,就急着踹门。她说,今天疼得都想把腿给锯了。

    一提起"疼",我也浑身哆嗦,牙痛,胃反,头疼……总之,什么地方疼,什么时候都会坚定地认为:"哎呦,这是最受不了的疼!"

    有时候也自责,也常常言不由衷。"风雨中这个痛算什么……"这个歌,纯属是骗人的吧?想起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江姐十指被钉进竹 签的场景,都很是由衷地折服,但就是不敢尊从忍受疼痛是一种坚韧品格的体现。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先要给王平大夫打电话,说我马上要带我母亲去医院。她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没什么病,还是腿疼","疼痛本身就是一种病",她说。

    随着现代医学技术日益发达 ,各种止疼药,临床麻醉等手段可以缓解和消除一时的疼痛。然而一些因老年退行性病变而引起的腰疼,腿疼神经等疼痛却无法彻底缓解和解决。

    我理解了这个词:痛不欲生。

    我曾经因为牙疼 ,鬼哭狼嚎一整宿。

    我一个大学同学因为多年的神经性头痛而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我还听说上个月有个老人因为腰疼一直卧床而撞墙离世。

    2006年,吴阶平、韩济生等18名院士联名“上书”卫生部,呼吁成立"疼痛科"。几经周折,最终于2007年7月16日有了一纸决定:在我国二级以上医院成立一级临床科室“疼痛科”,专治慢性疼痛。这一天,比一些国家晚了十几年,这一天,也正是韩济生七十九周岁的生日。当时他正在美国哈佛大学参加科研活动,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欣喜万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已经快晚上六点了,我们来到丰台铁路医院。

    医院在北京西南四环内,建于1958年。当时,也算是全市最大的区域医疗中心,服务于周边的机务段,保温段,工务段,车辆段,水电段等铁路的各个"段"和丰台火车站等周边的铁路职工及家属。

 



     "段",是个很有意思的铁路局编制。比如,机务段,是管火车头的。车辆段,好像只管车厢的。电务段,负责火车信号等等,各个"段",各司其职,确保铁路运输。 医院的东,西,南面大部分是乡村,所以,看病的人还有部分农民。


    这个医院不算大,也不算小,和周边的窄路,平房,不高的铁路住宅区楼群,荒芜的菜田比起来,还是有点儿规模。"挂疼痛科"。急诊挂号处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有这个科吗?早下班了吧?","我们和王平大夫约好了""哦哦,王平,我知道,原来中医科那个。"

    "疼痛科"的小牌子,挂在一楼一个拐弯处,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尽处几个佝偻缓慢的身影。

 
    不大的诊室里有两张床,一张诊台。王平大夫纤瘦的身体撑着大白褂安静而不停地按摩,针炙,注射,开方。白圆桶帽子下,麦色的脸庞上一双月牙儿样的眼睛。"就这儿疼!钻心地疼!”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撸起她厚厚的两层秋裤。外面雨己经停了,开始闷热 ,知了在叫。"这儿?是这儿吗?还是这儿?"王平大夫在老太太手指的双腿上,抚摸着问。中指嵌入胖胖肉肉填满的膝关节。"不是 ,不是这儿,也不是这儿,好像是这儿,也不是,不是……"老太太烦了,干脆攥着王平大夫的手,"我可受了老罪了,好像全身都疼……"。"我来吧!"王平大夫抽出自己的手,把老太太扶在床上,"您躺好"。她用手抚摸着老太太的膝盖,用中指点按这里,压那里:"您翻个身",她帮着老太太翻身伏卧躺平,轻轻地把老太太的头放在病床的圆孔里。手顺着大椎,背,屁股,大腿,一下子到了膝盖窝儿,最后用中指用力一点:"是这里吧?"老太太高声地说"对!对!对!就是这里!"

    轮到我们了,不知不觉中,她已为我母亲的大腿,小腿,脚指,扎完十几根针。炙烤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母亲像个孩子一样笑着从床上蹦下来,"真舒服,不疼了!”。"明天,您再照个片子看看,我们再商量怎么治。少吃止疼片,伤胃"。她边说边开照片单。

 


 

    她的空水杯边有几本杂志和书,半开的《中国疼痛医学杂志》散发着药香和墨香。我好奇地打开,首页上有用深蓝色钢笔勾勒的一句话:"免除疼痛是患者的基本权利和医师的神圣职责",作者:韩济生。


    "您原来在中医科?怎么又来疼痛科了呢?"

    "嗯,我一直喜欢中医,但现在草药的问题太复杂,让我更喜欢针炙。中国的针刺镇痛与国际的疼痛学发展关系太密切了,我们医院也成立疼痛科,我就第一个报了名。"我妈说"到了疼痛科挣钱可少多了"。

    那天我们从东门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看着她疲惫的身影远去,她小巧的双手紧握着二八自行车车把,似乎也总握着361个经穴。

 


 

     第二次见王平大夫,已有十一年。她的科室外仍是上了年纪的老工人,老农民。因为人老了,各种关节退行性病变的不可逆转,引发各种疼痛。她会一上午,一下午都是笑着和他们说话,看片子,针炙,开药,甚至按摩。对准衰老关节打封闭:"上了油,你的火车就重新跑起来了"她闻不到他们身上的味道 ,她会像哄孩子一样抚摸他们的痛点。刚才还喊"疼死了,快让我死了吧"的一位中年火车司机,己经在王平大夫给他针炙时,打起了呼噜。


    我有她的微信,我不明白她怎么那么多中外最先进的疼痛治疗信息,但我十分明白她的诊室里那么多病人为什么爱称她为"闺女""丫头"。我给她点赞,她回复:我差得太多。

    我的右手中指疼了快两年了,因为岁年不住丰台,更因为怕疼,一直忍着。直到写字,钢琴,挠痒痒都挠不了了,我这才来找王平大夫。

    "针灸,打药己经不行了。这个要手术了。"她看了我的片子。我说,"您推荐个好医院。""我们医院王焱大夫专这个手术,一点儿也不比大医院差"。我下决心挂了王焱大夫的号。

    我特别怕打针,特别是想到要在手指的骨头缝儿里打针,头天夜里,紧张得失眠。

    我来到丰台桥南铁路医院。因为北院在建设中,这个有64年历史的丰台桥南铁路医院显得狭小 ,拥挤 ,破旧。王焱大夫比王平大夫略高,年龄差不多,一样的笑脸,一样的柔柔声音。这是手足外科:门口有等着从脚心里拔碎玻璃碴子的,有等着清理灰指甲盖儿的,有急着连接脚踝肌腱断裂的。

    "我每天要捧很多臭脚丫子……"手术前,王焱大夫和我聊天,双手握住我的手,看着我:"一会儿就好,一点儿不疼"。打麻药时,"你可真漂亮,手好了,弹个曲子给我听……"

    我的中指是腱鞘炎,无菌炎症使筋骨膜粘连 ,造成关节不能开关自由,一动,手就疼。王焱大夫的手术就是把我的粘连筋骨膜剥离,恢复"筋"的弹力及开关功能。当然,这一切完全凭王焱大夫两只手,一柄小手术刀。手术二十五分钟,本来今天休息的王平大夫一直用她的左手握住我的右手,并对王炎大夫说:"我倒要看着这个这个关节的疼痛到底从哪个地方产生的。"

 

    术后,我紧紧拥抱王平大夫,想流泪,忍住了。我也特别想拥抱王焱大夫,但毕竟第一次见面,我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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