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泥 时间:2016-02-29点击:636

    她是个命硬的孩子,够着她的亲人 ,先后都死了。母亲因为难产,生下她没有看她一眼就死了。妈妈出殡时家人把她拴在石磨上,由此她的名字叫磨环。奶奶用小米粥喂养着她。她活了,一岁时就会喊奶奶,喊爸爸。并且歪歪扭扭的会走路了。

    5岁时。爸爸和奶奶也先后病故了。 埋葬奶奶后,她和姑姑回到奶奶住的房子。看见空空的床和枕头,才明白:死就是没有了,这时的她抱着奶奶的枕头大哭大喊:“我要奶奶!我要奶奶!”这一夜,她和姑姑贴在了一块。

    第二天,姑姑和姑父就把她带到了姑父家。出来接他们的是表哥大虎。大虎这年已经16岁了,眼下学校放假了,他就呆在家里自己看书。从屋里出来时手里还拿着本书问:"妈妈,这就是磨环吧”。 姑姑"嗯".了一声,就进屋里了。大虎随手把磨环也抱进了屋里。这个时候,磨环可能是想起了经常抱她的爸爸,和奶奶吧,就“爸爸,奶奶”哭喊了起来。大虎这时就拿来了小人书,边看便给她讲故事,她看到《真假猴王》里的孙悟空,不哭了。索性自己看了起来,大虎趁机自己看书去了。

    转眼她就10岁了,这时候姑姑也去世了,姑父到别人家当了上门女婿,她和表哥相依为命。表哥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上学,为了干活挣工分,供妹妹上学。妹妹第一天到学校报名的时候,她才知道人家都是6岁上学,可她都10岁了才来上学,小朋友们在一旁,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她。 她毫不在意小朋友们对她年龄的议论,她就知道专心学习。

    但是, 一天和一个小朋友发生了争执,那个小朋友骂她“童养媳妇你算啥"她当时就知道害羞。偷偷地到一边去了,心想:.自己在画书中看到过,旧社会的童养媳妇,在婆婆家挨打受气,受尽虐待。那是封建社会。可是,今天有人骂她是童养媳妇。她不相信自己就是个童养媳妇。可是姑姑为啥不让她早早上学啊,难道就因为她是个童养媳妇吗 。她哭着跑回家问:“哥哥我是童养媳妇吗”? “不是的”表哥解释说,“童养媳妇是犯法的 ,现在是新社会,男女都一样,你要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将来就是国家干部”。 “ 哥哥你真好”!她相信哥哥的话,又笑了。 她记住了哥哥的话 埋头读书,对于小朋友的窃窃私语,从来不待理事他们。第二学期,她就跳上了二年级。

    16岁时她初中就要毕业了。 十六岁的她开始注意表哥的言行。一天她突然问他:“哥哥,你还让不让我上高中”? “ 考上就上啊”表哥脱口而出。 “你都多大了”表哥被她这句突然的提问给蒙住了。 半天才回答她说:“你上高中,又不是我上高中,管我年龄屁事”。 “那你找个媳妇结婚了,我再上高中”。她说着话,仔细地看着表哥,一米七的个头,黑黝黝的脸,粗糙的皮肤看起来像个30多岁的中年人“哎,难怪。。。。。”她嘟囔着。 “ 傻姑娘,找媳妇那么容易吗,咱们家这么穷,哪个姑娘肯来啊”。表哥说着话 ,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表妹。侧面看,她的两条辫子从肩上一直垂到腰间,正面看,她没有涂抹胭脂花粉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水灵灵,忽闪闪的大眼睛,尽管是单眼皮也是那么地诱人,“啊真的长大了”。他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真像电影《朝阳沟》里的银环”。他好像是今天才认识她似的。 是的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把抚养表妹当做头等大事来做,白天忙忙碌碌干完地里活,再干完家里活,晚上盘算着如何挣钱供表妹上学,他喂鸡,又喂猪,目的就是卖些钱给表妹花。他是真的没有时间去注意妹妹。这个时候他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心想: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姑娘,就是当年那个看小人书的廋的像火材棒样的小磨环吗?他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这时的 她听了表哥找不上媳妇这话,心里疼了一下,她明白了,原来她真的就是个童养媳妇,怪不得她至今还没有见到一个媒人来提亲的。她开始怀疑一切了,她犹豫,她彷徨,她迷茫,甚至她有些怨狠平时对她体贴入微的表哥了。她不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她失眠了。几年来的生活像电影在她眼前晃开晃去,她在回忆表哥大虎对她所做的一切。

    在她的记忆里,大虎不是表哥,大虎待她像父亲 ,更像母亲,缝穿敛戴,做饭洗衣都是大虎做的,每个月表哥还要另外给她买卫生纸的零用钱。可是表哥对她从来没有贼眉鼠眼和不规矩的动作。特别让她难忘的是,冬天的早上表哥是看着星星起早做饭的,有时是阴天,天上没有星星,表哥宁愿少睡2个小时,也不肯让她迟到一分钟。她也很能理解表哥,曾多次提出让表哥给家里买个闹钟,可是表哥至今都没有买。。。。。。“真是个好人”。想到此,她微微地笑了。

    她想感恩,想到了给大虎做媳妇,她就不想再继续上学了 。 后来, 在表哥的劝说下 她好歹把高中读完,年龄也到了18岁。 一天她突然对表哥说:“你啥时间给我买衣服订婚啊”。 表哥说:“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是我要报答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要和你结婚,我要给你生孩子。。。。” 表哥打断了她的话说:“咱们是近亲,你的生物课咋学的”? “ 那你找不到媳妇咋过啊,老了谁养活你啊”此时她由同情表哥变成了痛爱,她真情地哭了。 表哥没有看她的脸色仍旧劝她说:“你是个好女孩,长得漂亮,懂事,能找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好人。到那时你会有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幸福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如果还记得我,瞧得起我这个农民,就把孩子交给我帮你照看"。这时的 她并没有应声,只是哭。大虎这是抬头看见她满脸的泪珠,真是又爱又心疼。他何尝不想娶她为妻啊!他恨不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她,。。。。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害了他的亲亲的表妹。他强忍着自己揪心的痛苦,仍然劝妹妹要走自己的路,不能为了报答表哥,耽误了自己的一切。 是的,他原本收养她,就是给自己养媳妇的,可是由于他多年来对表妹的照顾和抚养,他们有了感情,他太喜欢她了,胜过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加之他们本来就有血亲关系,他看她太完美了,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表妹。表妹天质聪明,好学,纯朴,善良。自己是一个老实无能的农民。

    当年因为喜欢这个表妹,自己放弃了学业,全力支持表妹读书,可是现在她却为了和他结婚又要放弃自己的一切。他觉得这样做了,不但对表妹不公平,对他也是违心的。所以他坚决不能那样做。。 他不是个傻子,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真的怕近亲遗传不好,而是在那个年代,有思想的青年都会把事业看的比爱情更重要。把亲人的利益看的比自己更重要。他就是进步青年的代表,他不会和妹妹结婚的,他的主意已定,他不管妹妹是咋想的。 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考虑过他俩的事情,也为他俩的事情痛苦过,难受过,失眠过,甚至偷偷撞过墙。但他一点也没有让妹妹觉察到。为了表妹的前途,表哥大虎经过痛苦的思想斗争后,决定放弃自己的一切利益。 她不懂他,只是闹 。“我真的要嫁他 吗?我真的爱他吗”?她也说不清。 表妹越闹腾,表哥就越喜欢这个亲手养大的小女孩。他耐心地劝表妹说:“过去咱们都不懂科学,自古以来,有侄女随姑姑的婚姻的。可是现在人们的科学知识在普及。

    著名的博物学家达尔文就是由于近亲结婚,他们的后代全是傻瓜,你我是近亲,这种遗传的概率你不怕吗,将来对孩子不利,对社会不利。”他看看表妹继续说“本来咱们就是兄妹的情谊,你仅仅是感恩我同情我才要求和我结婚的 ,对吗?”表妹没有作答,他接着又说:“你忘了吗,你上学时,我就讲了,我要让你上大学, 当干部。我对你的付出完全是对亲妹妹的付出,我不是让你给我做媳妇的。我们那个年代,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你学习那麽好肯定有机会上大学,哥为你高兴。你也替哥哥完成上大学的梦吧,好妹妹,哥哥求你了。。。。。。” 妹妹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一九七七年,国家恢复高考,表妹如愿考上了华中师范大学,她要用自己的爱心和知识去关爱下一代。以此来更好地报答表哥对她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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