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在梦里甜
（文）寂寞驼铃
那棵枣树，从我记事起每年硕果累累的枣树，已经老了，也许是缺少肥料，也许生了蛀虫，也许是累了，近年来结枣明显得少了。小时候，这棵在院子里独一无二的枣树，一直是小伙伴们关注的对象。春季生机盎然，夏季枣香弥漫，秋季硕果满枝。这颗枣树比普通枣树的叶子绿得更浓，在阳光下反射着绿莹莹的光。枣接近圆形，表面平整光洁。初秋，枣已硕大圆润，但颜色仍然是绿中透着白，只有少数泛出淡紫色的光泽。等到别人家的枣下树大半，俺家的枣才逐渐变红。
枣树生长在外公家的院子里，靠近大门的墙根。每天，我们无数次在他的门前徘徊，眺望着满树的枣煞是着急，盼着外公能同意我们摘几粒枣子解解馋。那红果绿叶，滴翠悬莹，秋风吹过，鲜润欲滴的枣子，就在青枝绿叶间若隐若现，我们看见，口水不自觉地就流出来。总是梦想着，如果能够快点长高，该有多么好。
那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最高兴的就是来外公家借农具或者还东西了。特别是到了中秋节，邻里们拿着自家做的粘豆包，加一把面条或者一包饼干，装满提兜互相串门，小伙伴们都争着到我外公家去送。外公就会顺手摘下几颗枣子作为奖赏，而小伙伴们也就可以吃到日思夜想的枣子了。那枣子，轻轻咬一口，又脆又甜，甜中带酸，细嫩多汁，细嚼慢咽，那美妙的滋味沁入心脾，并迅速流遍了全身。
前几年我回故乡去给外公烧纸，我扶着外婆在园子里散步，看到外公在世的时候新栽种的枣树，已经有一人多高了。树上结满了枣，像一串串绿色的玛瑙熠熠闪光，细嫩的枝条弯曲下垂，有些不堪重负了。秋分前后，枣挨挨挤挤地挂满枝头，赭红光亮，鲜艳诱人。有的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有的似害羞女孩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有的活脱脱就像早熟的小苹果。
我几次对外婆夸耀，今年的枣真是大丰收啊！外婆含笑赞同。我多么想摘几颗带回来啊！可是，外婆没有说，我也没好意思开口。等到大舅来信说，现在那些硕大鲜润的枣子早已不见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小果在枝头晃动。枣树卸下了负累的重担，舒展着枝叶，仿佛长高了许多。大舅说，是我老姨夫摘了枣子带到城里去了。
大舅还说，去年，村里搞新农村建设，在公路两侧栽种了很多枣树。现在，随处可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枣林，一棵棵枣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而且形态各异，有的仿佛相依的情侣，有的酷似威武的将军，有的宛若婀娜的仙女，密密麻麻的枣缀满枝头，一半淡绿一半赭红。真是茫茫枣园连天碧，串串琼珠接地红啊。家乡枣树的栽植虽然没有形成规模，但是到了成熟季节，大大小小的枣压满街头，吃到枣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外公已去世多年，那棵曾让我无限向往的枣树，恐怕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然而，儿时枣那脆嫩香甜的美妙滋味，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写于2008-11-2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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