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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 (小小说)
李冬 坐了一夜火车,天一放亮,高岩就来到了通运县城。 他离开这座县城一件超过20年了。走到时候,北苑这块地方还是庄稼地,也有荒草地和坟地,如今全被高楼大厦挡住了视线。20多年在广洲生活,回到故乡,还是这样亲。吃的烧饼,喝的杂碎汤,也分外有一股家乡风味。 一边吃,一边想到了家里的老婆任洁。结婚时,老婆在民政局工作,身条和脸蛋都是一流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没想到她未婚先孕了,他们想赶紧结婚,没想到被一次出差耽误了。 分别20多年,音信皆无,在广州,他又有了女人和孩子,他不能联系,也不敢联系····· 高岩家里早就没了亲人,这次来这里就想看看任洁和孩子。算起来,孩子也该长大了。大姑娘或者小伙子了。 他打听了好多人,才来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大成街附近,满眼望去,是拆迁后的瓦砾,是碎砖乱挖,是孤零零站立的槐树和枣树。他感到世道沧桑。他向行人打听,才知道,几年前,这里的街道,房屋被成片的拆迁,居民也已经搬到城边地区了。任洁!你在哪里呀? 正在焦急地寻找,忽然看见一位蹬三轮的和乘客争吵声。听话语声好熟,像是原来的邻居王大生。就喊了一句:“大生,是你吗?”那人转回头,立即显出惊喜:“高岩,你还活着呀!”两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抱住了。很多人经惊奇地看,乘车的顺便跑了。 “你太狠了,一走二十多年,除了任洁,都认为你不在了!别看我今天没挣着钱,还要请你喝几杯!” “ 唉,说来话长,我是去南方买设备的。没想到几十万现金被盗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我有脸回来吗?幸亏有人收留了我,就在那里安家了。这次就想看看任洁,不知她在哪里呀!” “哎呀,巧了。我和她住在土桥砖瓦厂东边,现在一大片楼群,砖厂北区19号楼861号,我知道你心急,你快去找吧。” 高岩走到任洁门口,心里“别别”的跳个不停。真个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啊。敲门时,手指哆嗦,心里也像开水锅一样的翻腾。 门开了,一位曾相识的脸庞,细看那眼角眉梢,没错,就是任洁!小声呼唤一句:“任洁,是我呀!”任洁也瞧出来了,啥也没说,一把抱住他,喊了一句:“你真的回来了!不是做梦吧?” “别哭,别哭,慢慢说····”高岩一把抱起任洁,走进屋里。 屋里有个男人,惊诧地问:“你是谁?怎么啦?” 高岩看一眼,此人紫红脸膛,满嘴胡茬,是个矬敦敦的车轴汉子。 高岩说:“我是他老公,你是谁?”那人一惊,愣愣地,没说什么,满脸疑惑。 任洁赶紧向高岩介绍,:“这是我的网友,叫孙林玉。燕郊人,又向男子介绍,这是我女儿的父亲高岩。” 那男子挺尴尬地笑笑,知趣地说:“你们久别重逢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任洁又一次扑到他的怀里,被高岩一把推开了。脸色铁青地问:“他常来吗?住在你这里?” 任洁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抱着高岩,说:“你扔下我们娘儿俩,20多年呀,我一个人撑着,太孤单了!” “那你就胡乱交友,和男人同居? “我们的蜜月刚过,你走了,就没了音信。我可是个正常女人啊!“高岩听明白了,看着面前泪眼婆娑,风韵犹存的女人,心中的醋意,那以遏制,再一次,把任洁推开了。 “哇“的一声,任洁哭着说。我苦苦地守着你这么多年,过些日子,咱们的闺女也要结婚了,我才找个网友,给我做个伴,我们只是聊聊,不会同居的。你不原谅我吗?” 高岩气犹未消,一眼看见放进相框里的结婚照,他想抓过来,想摔在地上,猛然看见镜框的背面,有几个字:“盼夫归来!”高岩心头不由的一震,猛地把任洁,拽进怀里,任洁哭得更厉害了。 此时,有人开门,进来一个俊俏的姑娘,任洁对她说:“小洁,这是你爸爸,还不快叫!” 姑娘盯着高岩,脸色阴沉。嘴唇抿的紧紧的,突然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高岩看着皇帝脸庞,很像任洁当代样子,举得很亲切,和他走点点头。姑娘面对着任洁,恨恨地说:“这样的负心人,您还哭?真贱!” 又转过脸,对高岩说:“你有家,这里不是你的家,你回去吧,别再害一个女人了!”说着,使劲地把高岩推出门外。“啪嗒”门被锁上了。 高岩站在门外,心如刀绞,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被亲生女儿推出门外。此时,他听到屋里的对话。 任洁说:“你爸在外边漂泊,不易啊!我们俩刚见个面,你怎么能这样···” “他抛弃我们娘儿俩了,有了新家,他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您要认清他的真面目。让他留下,您和我孙叔的感情才刚开始,能断吗?” 听了这几句话,高岩仿佛有人一下子把身上的衣服剥个精光,他心里想,这孩子救了我,我和任洁破镜重圆了,广州的娘儿俩怎么办?当断不断,我就更是负心汉了!我还是离开这里吧,归去来兮,心之将死胡不归哉? 高岩坐在通往广州的列车上,心里充满了忏悔,当时无论受到单位怎样的处分,为了行中的所爱,他也要回到她的身边。他痛心疾首,后悔莫及,良心受到严厉的谴责,好像比鞭子抽打还要疼痛! 为了获得片刻的安静,他忽然想到一位哲人说过的一段话:“婚姻就是一座围城,一座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圈养在一起的城,爱情往往死在婚姻这座坟墓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