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的秋天,不热不凉的“金秋时节”似乎比往年短了那么一点。前些日子,中秋节刚过,不是近一周时间的微雨缠绵,便是没完没了的凉飕飕,感觉在家里穿棉袄也不觉得热。倒是午后斜阳时分到外边小坐一会儿,比呆在家里要暖和一些。昨天的霜降,是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顿时让人觉得蔚蓝迷人的天空离我们比过去远了许多,偶尔刮过来的一阵小风儿,也比过去硬朗了一点,尤其是刚从头顶吹过时,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沉甸甸的,好像总有那么点不如以前柔和。您看,池塘里的荷花正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赤条条干瘪着身子,好像要同这塘池水算一笔什么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样子。河渠里的蛙,前几天还在撒欢,现在不知跑到了哪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水面上的蜻蜓,原来还不少,一下子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排排的大雁列队整齐,庄重大方,唱着歌,义无反顾地向南飞去,一直消失在遥远的天边。湖边的芦花,被风一吹,洋洋洒洒,就像冬季里的雪片不期而至。原野里的稻穗,熟得晶莹剔透,好像扎一针就会冒油。路边乱草里的梧桐树叶越积越厚,再过几天,银杏也该掉得满地都是,大人小孩经过树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脚下。再有那么一两周后,香山的红叶也该慢慢脱落,剩下的秃干,又细又长,在那强势山风的威逼下,左右摇摆,无所适从。
您再看,山坡上的野兔是不是跑得比过去快了些?秋蝴蝶在野菊花的头顶上嗡嗡了那么几下,便匆匆离去,干净利索,不带一点犹豫。往日那些在地上爬来滾去的蛰虫,现在也不知藏到了哪里,无影无踪。还有,挂在树枝上笼子里的画眉,佝偻着身子,东张西望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以往那些天天聚在小树林里伸胳膊伸腿、打牌、逗鸟、玩蛐蛐、看手相、哼京腔、聊家常、吸烟、品茶的南城老北京也露面得很少了,即使偶尔碰上仨一堆两一伙儿的,也只是说几句话,抽一根烟便匆匆分手。雾蒙蒙的小雨也好多天不下了,人们从此不再担心夜晚的那轮明月被黑蒙蒙的一片所遮挡。空气开始有些浮躁,晾晒被子的人家多了,屋子里有些发干,于是有人便找出了加湿器。一早一晚和中午的温差明显拉大,如果您在晚上拉开窗帘,会感到透进的月光也带着几分青寒。老年人不断地增减衣服,人们的心情也在开始变得低调和收敛。倒是野外农家院里墙上挂着的那一串串红辣椒,那股火辣辣的劲头,什么都不顾。还有,那些悬在树上的大柿子,挺拔站立的钻天杨,远山的松柏,还在顽强地对抗,对抗着扑面而来的晚秋的气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