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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记忆，挥之不去 父亲，转眼间您已经离开我们三年了。农历的冬月二十七，是您的生日。往年的这个时候，您定会一大早起床收拾房间，亲自上街买菜，备好一大桌酒菜，焦急的等待着亲人们的光顾。作为女儿的我当然也会提前几天买好衣服鞋袜之类的，还有您喜欢的烟酒，回家祝寿。 然而，近三年来的这个日子，女儿不用再操心给您买生日礼物了，您的门前也总是冷冷清清的。再也不见您急匆匆出门张望的身影。昨天是您的生日，女儿一夜辗转反侧，幕幕往事涌向心头，止不住泪流满面…… 小时候由于上面的两个姐姐相继夭折，所以轮到我就格外金贵，倍受宠爱。在一家人的呵护下，娇弱的女儿慢慢长大。那时候，家里并不宽裕，作为小学校长的您工资也不高。但您却以女儿为骄傲，和母亲一起省吃俭用，从来没有亏待过女儿。还逢人就夸口：我若是有钱，一定把我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凭这句话，女儿已经非常满足了。觉得父亲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 上初中了，您经常冒着严寒酷热骑车送女儿上学。有次下雪您给女儿送东西，路上摔跤把腿擦掉了大块皮，鲜血淋漓，您说不疼，没事。您的女儿有些傻、心善重情，好朋友买了件昂贵的粉红色镶白花边的衣服，怕挨母亲骂，想让给您女儿。您和母亲明知道吃亏，还是决定买下来。女儿心里真是很感激，结果生性羞涩的女儿也没怎么穿那件花哨的衣服。 高中时，女儿身体不好，三天两头感冒，您就不辞劳苦的经常接送女儿。从无怨言。还有一件事，女儿至今记忆犹新，您到外地出差，给女儿带回来一块手镯式的象牙色的手表。迎来了伙伴们的羡慕的眼光，女儿很是自豪，学习起来更有劲头，考试常拿第一。 上大学，您亲自背着大包行李送女儿到遥远的地方上学。别人家的孩子，对家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而您的女儿却把您晾在一边，只顾得随学姐到处转。让您受委屈了。女儿被你们宠成了个书呆子，根本不知道要把父亲安顿好。 前几年，女儿出去闯荡。却让您和母亲担心受怕。半年也难得打两个电话。让您们饱受思念之苦。放假回家，您们倾其所有，像款待贵宾一样。给你们买点礼物，你们高兴之余，却一再叮嘱：不要再花钱了，不缺啥。以后给你们买东西也少多了。现在从外地回来了，母亲却早已去世，父亲也娶了继母。继母呆惯了农村，不擅长家务，多事人经常责备。女儿看不过，时时跟着附和，让父亲饱受委屈。 也许是年龄大了，只要两周没有回家，父亲您就打电话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了，而女儿还感到厌烦。每次回家，您总是备好满桌子盛席，而我们还抱怨这个咸了，那个淡了。不该买卤菜。您知道女儿喜欢吃鱼，每次都煎一大盘，亲自为女儿夹到碗里，女儿却不耐烦的说：不要了，吃鱼太慢了。您总说，又没有什么事，慢慢吃吧。而现在，想吃鱼也没有人给夹了。 那个深秋，你咳嗽的很厉害，女儿还笑您怎么呼吸那样子，呼噜呼噜的。您说不要紧，是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女儿让您去医院检查，您却说，草活一春，人活一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女儿当时很是生气，但也没有多在意。如果带您去看病了，不就没事了吗？ 前年的小年，开车去看您，下午父女俩聊了半天。您说那个夸四的老婆咋就那么倒霉，车上飞来的起火的油桶把她炸死了。父女俩都感叹旦夕祸福、生命的脆弱。做梦也没有想到，父亲也会不久于人世，并且就在当晚！我们边烤火边聊着。聊到了老家的一些乡亲，聊到了去世的母亲。我说母亲如果还活着该多好啊，母亲吃了一辈子苦，却没有享一点福。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明知道您又娶了继母，却生怕您忘记似的，总是时时提醒，刺痛您的心。 然后也聊到了父亲的身体，您说怕检查，冬天太冷了，等明年四月份再去检查。您的傻女儿还跟着凑：我也是怕冷，不想检查身体。您还说不再抽烟了，酒也要少喝。当时感觉很开心，父亲终于改变了。若是以前，只要有谁说不让抽烟喝酒，父亲定会勃然大怒：我这辈子就是这两大爱好，不让吸烟喝酒，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还说张学良又抽烟又喝酒，活到一百多岁…… 傻女儿根本没有意识到父亲的反常。最爱喝酒的父亲晚上却滴酒未沾，饭菜也没怎么吃。感觉不像往常那样有兴致。回家躺在床上一直不安，感觉父亲今晚特别没有乐儿，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若是以往，肯定是有说有笑的。九点左右继母打来电话说，父亲不行了。等我们去医院，只见父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不停地呻吟着，非常痛苦的样子。还很费力地说：先解决呼吸问题。咋法呀？……我们只有干着急，医生说是心肌梗塞，已经到了晚期，说多再延续两个小时。作为女儿，哪里肯信，一遍遍央求医生一定要把父亲抢救过来…… 一直守在床边，眼看着父亲被抽了四大管子血后，面部扭曲，紧咬牙关，一会儿两腿就僵硬了……总觉得是抽血抽的…… 父亲一句遗嘱也没有，就撒手人寰了。父亲或许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离去。一直自信，认为自己的身体好，不看病就仅仅买点药。当晚没有吃救心丸，继母说父亲不吃，怕才喝完感冒药会喝重复了。谁知这么快您就走了，您眼睛睁得大大的，定是吓坏了，定是万般不舍的！老天为何要让您这般痛苦的离去呢？……晚上还吃着你亲手做的饭，转眼你就不在了……您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号称活字典，女儿还准备听您讲故事，写书呢…… 您就这样走了，撇下女儿，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年里，女儿从来不敢触摸这个伤口。只在您去世的那个星期断断续续伴着深深的痛苦、懊悔，和着思泪，为您写下了十几页信纸的文字，却从来不敢打开看，怕一看见就禁不住思绪翻腾，难抑痛苦。这几天父亲生日，祭日相继到来，又勾起回忆片片……含泪写下这些文字，让清风带去女儿的问候，愿父亲在天之灵安然……来世我们还做父女，陪您喝酒，陪您聊天，听您讲故事……
(作于农历2015年冬月28日下午，公历2015.01.18)
作者：苔花朵朵（又名枫桥晨雨） 邮箱：tianxiu1356@126.com 电话：1571727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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