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繁星的夜晚

文\王兰芳

在我家楼下的马路上空，横贯着一座彩虹桥，夜夜灯火阑珊，璀璨夺目，“流星雨”闪烁在街道两旁，广场周围常常星光灿烂，然而，在那些悠闲、漠然、匆忙、淡定、聪慧、迷茫的人直视或平视的目光里，却遗忘了天空璀璨的星光。

走在马路上偶然仰视，也只能觅见被耸立的高楼勾画得规则或不规则的片段夜空，直视的目光接纳的是流光溢彩的人造星河。苍穹中辽远洒脱的天河和俊逸闪烁的繁星以及繁星照耀下的岁月，早已被时代撕扯得只剩下暗淡和记忆。

望着窗外璀璨琉璃街市，我的思维回到了从前。

群山环拥下的河滩，平静和豁达如秋日的麦浪，殷实而丰厚。看着山脊一点一点被阳光吞噬，夜幕像巨大的帷幕，刹那间合上了人世间的繁华。闭眼之后，心里的灯火竟然不断跳跃，希望的火苗顺着心路，踩着绵软肌肤不停跳跃，再跳跃。

大山深处，四处都是嗖嗖狂跑的风沙以及被沙砾封杀的瑟瑟枯草和低矮山坡。当然，平静的夜晚也时不时光顾，光顾平静夜晚的还有跳跃着渐渐明朗的星星和星星映衬下的璀璨银河。这是我最能享受浩瀚苍穹和苍穹映衬下的壮丽景色。

悠悠岁月，小时候乡里的孩子总是很清苦，新鞋和袜子的故事只有春节和春节之外的某个有意义日才能享用，比如去亲戚家的时候，每次妈妈就会打开封存已久的炕柜，在最里面认真翻找，最后从一个破旧的、已失去功能的半截衣袖里小心地抽出来，一只，再一只，是袜子。当然，我所看到的袜子也是缝补过两三处的，尤其是脚趾和后跟处。

妈妈手很巧，总会把破洞变成闪光点，用彩线和色泽鲜明的布块编织成另一个惹眼的“图案”，我是最喜欢看妈妈给旧袜子独创的新造型。尤其是一年才能见到一两次，就觉得这旧袜子竟然也能成就妈妈的智慧结晶！穿上妈妈缝制的另类新袜，再套上一双姐姐穿过的还能容下两个小拇指头的半旧条纹松紧鞋，从后跟处再缝一对鞋带，其实这也是妈妈多次缝补，已找不见旧貌的升级版了。我每每穿上这双鞋子，妈妈就把鞋带紧紧系在我的脚腕上，虽然勒得生疼生疼，可走起路来也觉得形若流云，轻快而自信，破洞终究被点缀成鞋子之外的饰物，却也是另一番喜悦。妈妈就像是天幕下那颗最耀眼的星星，给我们贫瘠的生活带来缕缕明亮的星光。

躺在时光无限的河滩里，当繁星一股脑地布满苍穹时，银河就似一条发着淡淡光亮的乳白色缎带横跨星空。定眼凝望，除了远山和远山下深埋的悠长历史外，还有嬉笑跳跃的繁星和繁星映衬下银河两岸的织女星和牛郎星的古老传说。仰望着在中国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浩瀚银河，“织女”和“牛郎”，“鹊桥相会”的动人传说，那么美好的爱情偏偏出了个王母娘娘从中作梗，织女没有力量反抗，只有通过鹊桥相会的“乞巧”方式，获得精神上的寄托和安慰。思至此，照满星光的心顿时又黯淡下来，“到而今可是难依傍，只落得一水银河隔两厢”的愁绪溢满心房。

躺在繁星凝望下的河滩里，河滩上也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我的思绪变得不受管束，如同一匹骏马，在静谧里驰骋。仿佛听到、看到了过去的日子，未来的岁月，贫瘠的苦涩，幸福的欢快，古老的浪漫，现实的激越，静谧与淡然交织，超脱与深邃相伴，在星光的舞姿里跳跃，抖动。真想化作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树，抑或是一块石头，抖落身上的尘埃，静静地躺在星光下，躺在河滩里，躺在旷野上，与空明净澈相伴，与星光融为一体……

作者简介：王兰芳，女，汉族，生于70年代，公务员，笔名墨兰，从事乡镇、街道社区、机关党务工作多年，张掖市作协会员，业余喜欢写作，曾先后在张掖日报、市区电台发表过新闻、通讯稿件多篇，在《焉支山》《甘肃妇工》《甘泉》《三月》等杂志发表了《依依不了情》《九寨沟游记》《残阳》《心梦》《大山的回应》《爱的边缘》《失地农民》等小小说、散文、游记。2019年出版了散文集《墨兰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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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步 )